因为不管是吕夷简还是范仲淹都很清楚,在如今大宋这个体制下,宰相权势再大都不可能威胁得到皇权。范仲淹弹劾吕夷简把持朝政祸乱朝纲,无非就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到底这场斗法还是立场与利益之争,一是吕党把持高位,范党多是青年才俊,想要上位必须把这群老东西的金币爆出来才行。
二是范党人员基本上都是新政改革派,而范仲淹主打的就是改革冗官的问题。
吕党多是世家豪门子弟,范党打算掀起改革,处理掉冗官的问题,吕党自然是横在他们路上最大的拦路虎。所以范仲淹把矛头指向吕夷简,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立场之争不可避免,但让吕夷简生气的地方在于,范仲淹这厮居然巧妙地利用赵骏做党争的工具,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而且吕夷简太被动了。
赵骏说过,范仲淹是未来庆历新政的发起者,且庆历新政是大宋目前处境下应该要走的正确道路,那么在官家眼里,范仲淹就成为了治世良臣。
反倒是他吕夷简变成了阻拦新政的罪魁祸首,那在官家心中,范仲淹的分量就大大增加,地位也节节攀升。
如此一来,只需要范仲淹仗着这个改革大臣的身份,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可以不断打压吕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他们是保守的利益集团,就像后世影视、小说、电视剧里塑造的那样,把吕党变成反派和奸臣的角色。
这让吕夷简怎么搞?
反驳都不好反驳。
所以吕夷简现在觉得很头痛。
范仲淹不会善罢甘休,他只需要利用好自己改革先锋的身份,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拉下马去。
宋绶说道:“若是由着范希文这么闹腾下去,恐怕对谁都不好。”
“范仲淹仗着自己被那位美言了几句,已是没有把任何都人放在眼里,终日在那位面前编排我等是非。”
吕夷简脸色难看,很不高兴。
宋绶皱眉道:“若说相公门下有不少谏官和御史被清除,可其他人门下应该也有不少,动用谏台力量,弹劾他的人相比不计其数,但现在若是强行动他,却是动不了,官家那边不可能松口。”
吕夷简沉思了片刻,说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额。”
宋绶一滞,随即苦笑道:“若我有法,也不会来找相公了。”
“为了官家,为了大宋江山,我在得知范仲淹未来会对国家有用后,不想对他动手。”
吕夷简摸了摸胡须,眼睛微微眯起来,轻声道:“但如果他还是不知进退,再不知收敛的话,我届时会想办法敲打敲打他。”
“哦?”
宋绶惊讶道:“莫非吕公有策?”
吕夷简说道:“明面上的法子用不了,就只能用别的办法,先看看吧,若范希文偃旗息鼓,那我便忍让一番,若他还执意要为难老夫,老夫也不得不用此下策。”
宋绶追问道:“还请吕公相告,我等也有个心里准备。”
吕夷简反问道:“你知道这段时间为何我断绝了一切往来,谢绝访客吗?”
宋绶说道:“自然知道,不仅吕公,包括我,两位王相公,盛相公和蔡相公他们,亦都是深居简出。这次也是子乔他们托人求到府上,不然我也不会来找吕公。”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