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梳完发髻,坐在椅子上,看着铜镜中的面容,眼神从仓皇无助慢慢变作沉寂冷硬。
一切还须得进行新的谋划。
上次趁着南廷玉意识昏迷,爬上南廷玉的床,便是想借着南廷玉的手,对付祈明月,摆脱嫁给马夫的命运。
目的虽达到,但南廷玉并不是在帮她,而是因为祈明月的逾矩行为,忤逆了他身为太子的尊严。
这便是所谓的打狗还要看主人。
她在他心里,估摸着也就跟一条狗差不多的分量,所以在利益权衡之中,能随意牺牲掉她。
她不想再被随意丢弃,一定要成为有价值有分量的人。
她摸着自己的这张脸,想起教坊嬷嬷曾说过的话。
“花容月貌,举世无双,便是去势的公公看到你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在这世上,只有两类男人不会被你的美貌迷住,一个是有龙阳之癖,一个是瞎子。”
她自幼常听到这种话,厌恶于容貌,甚至将不堪的遭遇都怪罪于自己的这张脸上,自教坊离开后,她几乎不曾描眉点唇,不想再以色侍人。
可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世界,女人是花,生来的价值便是要艳丽绽放,讨好赏客。
既是如此,她想,她要做那凌霄花,借势而上。
南廷玉便是那最大的势力。
……
南廷玉一日一夜没有回来,其间,军营又增兵过去搜查。
次日晌午,南廷玉才率兵回来,身上的白袍除了血渍还有泥印,仿佛一夜栉风沐雨。他甫一回来,便脱掉外袍,坐到椅子上,刚要拿起水壶,郁娘已经眼疾手快先为他倒上一杯热茶。
他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眉目间沉默而凝重。
难道是没有找到密库?
郁娘在旁暗暗揣测,见他攥着茶杯,便又过去添上热茶,他似是才看到她,扭过头问她:“身子能下床了?”
“能。”郁娘低眉顺眼。
南廷玉看她面色依旧苍白,嘴唇也不见血色,下巴瘦出分明的线条,跟生了场大病似的。
他又喝了口茶,茶水入喉,神智也清醒几分,本欲对郁娘开口说什么,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张奕的声音。
“殿下,飞澜世子求见。”
南廷玉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赵飞澜来的速度还真快。
前些时日赵飞澜率领神弓队离开蓟州城,当时离开之际还被他利用,糊弄了林飞鹰一把。
现在又杀了个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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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赵飞澜未避嫌,直接来见他,想来是也查到密库的位置,知晓密库里的情况了。
南廷玉揉了揉眉心,站起身,从椸枷上拿起绣着祥云纹的黑色外袍换上。
“孤的发冠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