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这是在怀疑弈?”郭嘉靠在门上不紧不慢的揭开了周瑜的愧疚,“倒也是高看了弈。弈着一介书生,不知如何才能对着侯爷出手。”盘手看着周瑜,一副等他解答的模样,没激怒周瑜,反倒是激怒了他身后人。
“我们都督尚未公布侯爷死因,你就知道……”
“你当天下人眼睛是瞎的不成?”郭嘉讽刺道,“先是禁宵后是封城,若不是出了事儿何故如此大张旗鼓,只进不出?”看着站在周瑜身后的中年男人,“要弈说,真有不轨之人,也早被你们吓跑了。”
周瑜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穴道,显得特别疲倦:“抱歉,奉孝。”他第二次如此说道,“并非是想要怀疑你,而是那刺客身受重伤,我们随行的人说他受了不轻的伤从高崖坠落河中,”潜台词不言而喻,“可否问一下,你随性的好友在何处?”
“公瑾,你还真是令人伤心啊。”奉孝颇为遗憾的叹息,“弈本以为你我煮茶弹琴,已可互为知己。却不想事到如今,你还在怀疑弈。”像是真的遗憾,脸上也是一片惋惜的模样,极为真诚不似作伪,如真的叹息一场逝去的友谊。
无人知郭嘉此刻心跳如雷,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进屋搜查。他无法造出白曦外出的谎言,因为从周瑜之前所言可以看出他之所以遭受怀疑,是这店的老板举报。怕也是盯了他们好几日,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抱歉呢,白兄。”第三遍道歉,称呼已经从奉孝变成了生疏的白兄。
周瑜之意,昭然若揭。
“奉孝……”身后传来软软的声音,郭嘉猛地瞪大眼睛转身回头,却见他盼了几日的人赤脚站在地上,披着他宽大的外袍,嗓音低哑动人,“怎么了?”
那人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抬起揉眼,宽大的衣袍下随着他的动作摇晃松动,袍下是一片绯靡之色。青紫与嫣红纵横交错,脖子上有清晰可见的齿痕,甚至宽大衣袍松开的胸膛上有不明的透明液体。
这一次,郭嘉的表情堪称精彩,转身,摔门一气呵成:“把你的衣服穿好了!”
第章仇恨
周瑜被关在门外,其实也挺尴尬的。现在城中草木皆兵,孙策死的太突然,眼下一点儿不对劲儿的风头都会被人追疑。他接到消息时也是不信的,毕竟这人琴声太过清正,而他身侧那人还没及冠,说能打过孙策,他是决计不信的。
更何况这两人自打来了就再未出城,对还想方设法想要在乌程侯面前挂名,投靠孙家。这些或许都是表面的东西,更加实质的是,他们已经抓到了另一个刺客,那人胸口鹿门的标志,直接将周瑜所有的怒火,推向了世族。
所以不过是为了安定人心的检查,却不想见了事后活春宫。周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隔着房门对着里面道别,说改日再访,无人答应。他也不恼,毕竟现在真正恼怒的应该是房间里面那两个人。
想着刚才眼前的绯靡之色,周瑜这几日被压得沉重的心情好了几分。
原来那两人,是这个关系啊。
至于郭嘉,他生气了么?
自然是生气的,可天大的火气在看见白曦平安归来时,都变作了浮云。这边儿摔上门,郭嘉压着自己参与的怒火一番隐忍,好不容易确定周瑜真的离开后,从内放上了门栓。转身正想庆幸白曦回来的及时,却见人已经滑落在地。
吓得郭嘉赶紧过去扶,触手一片滚烫:“怎么回事?”手从白曦胳膊下穿过,搂着他的腰驾着白曦回到了床上。将人放倒之后,郭嘉身后去摸白曦的皮肤,见他温度高的吓人,便想去找大夫。
却被白曦一把抓住了:“莫要去,”白曦的声音沙哑,不似干涩的低沉,而是动情后压抑的声音,“他们现在怕是盯着医馆呢。”脑袋昏昏沉沉的,但事情白曦还是知道的,“只说纵欲过度便好。”
相处了这么久,郭嘉很快便抓住了白曦想要表达的事情。他抿唇反抓白曦的手掌:“你叫嘉就这么看你烧着?”带着几分自嘲,“小曦,嘉是有自己的雄心与抱负,可与你比起来,那些什么都不是。”
他曾想过天下与他如何取舍,可当他见了赵云时,才发现着并非是个选择。
人的志向可以变,人的信仰可以变,人的性格与样貌都可以变,甚至为人处世的风格都可以随之改变。那些事情都是留不下的,挽回不了的,又如何比得上自己身旁的真心人,知温饱晓住行,乐他所乐忧他所忧。
郭嘉曾是不明白的,不明白为何吕布要貂蝉却不要天下,不明白周幽王为何放火只为美人一笑,不明白纣王与妲己,不明白陈阿娇与武帝。可当他看着白曦,看着他的喜怒哀乐,忽然就明白了。
天下虽美,却不及他笑容半分。只因天下人不缺我一人,而于他,我是唯一。
人脆弱时总喜欢挺好听的,郭嘉这话让白曦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莫忧,无碍的。”抓着郭嘉的手,“不过是受了凉。”抓着郭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休息几日就好了,相信我?”
白曦这副模样,可不止像是受了风寒啊。久病成医,身边又有华佗张仲景这样的杏楚妙手,郭嘉的医术虽然比不过华佗,却也比一般的大夫好了太多。
可再多的理论,最终还是没能抵住心上人的哀求,他褪去鞋袜爬上了床榻,将人搂在了怀中。虽然白曦因为高烧身体滚烫,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凉,从骨子里透出了渗人的寒意,只想着找个火炉靠着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