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可是受寒了?”祁景言垂下眼帘,轻声劝,“整个大周的重担都在您身上,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老了,身子也不中用了。景言,朕……梦到了你母后,她就站在西兴山的桃花树下,问你过的如何。”
祁景言咬紧牙关,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儿臣很好。”
这话让皇帝沉默良久:“朕这些年忽视了你,心中可有怨?”
“儿臣不敢。”
恐怕也只是不敢而已。
“是父皇对不住你和娇娇,是父皇忽视你太多,才导致你这些年孤苦无依……”
祁景言听着皇帝的忏悔,嘲讽似的勾了勾唇。
香囊静静地散发幽香,哪怕隔了段距离,皇帝依旧能闻到那淡淡的桃花香。
这一次离宫之时,祁景言再次得了皇帝重赏,侍卫将奇珍异宝黄金白银一抬抬地往贤王府送。
祁景言一回府就将自己关进书房,抬手将几案上的书卷全部扫到地上:“他竟然有脸唤母后小名!”
皇帝竟然还有脸拉着他的手向他道歉,说这些年对不住他,还说以后会好好弥补。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祁景言心中的怨恨和杀意如野草般疯长,甚至很想在皇帝身上用尽刑罚,使其受尽折磨之后再了结性命。
在他心中,这般才算真正的弥补。
可是不行,前世他弑父夺位,被天下百姓指着脊梁骨唾骂,今生又怎能重蹈覆辙?
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怨恨,祁景言也只能暂时压在心底,隐忍不发。
王公公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担忧他气坏了身子,慌里慌张的去请宋辰安:“王爷回来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快两个时辰了,饭也不肯吃药也不肯喝,公子快去劝劝吧。”
“公公急什么,王爷心情不好,不吃不喝多正常,消气之后就好了。”
可王公公哪儿能听得进去?
硬是拽着宋辰安进了书房,还“砰”地一声关了房门。
“……”宋辰安面对遭贼抢劫过一样的书房,沉默了。
是什么时候起,他从暴君的救命恩人转变成对方的“灭火器”,以及吃饭喝药监督员?
就离谱。
反正来都来了,宋辰安艰难地从遍地残骸中寻找落脚点,一蹦一跳地来到祁景言身边。
“王爷心情好点了吗?”
祁景言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秋景出了神,并未回答。
宋辰安再接再厉,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我知道这个时候该让王爷自己静静,可王公公很担心你,你不吃不喝两个时辰,他也同样在门外陪着。您就看在公公这么大年纪的份上,好歹吃点东西,行吗?”
“桐叔担心本王,那你呢?”
宋辰安不假思索:“我当然也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