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柳氏被册封为为皇后,顺理成章把持后宫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屈辱了。
本想着自己和太子地位稳固,王家又等同于无人,柳皇后曾试图和皇帝商量取消行妾礼这一项。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果断拒绝了,还第一次不耐烦斥责她:“你本就矮了娇娇一头,让你跪一下还委屈上了?届时朝臣与皇亲国戚皆在,传出去像什么话!”
柳皇后硬是咬着牙坚持到祭典完成,被宫人扶着站起来,她已养尊处优多年,就跪了这么一会儿,膝盖就疼的不行。
她阴冷如毒蛇一般的眼神紧紧盯着祁景言,朝对方挑衅一笑。
下跪又怎么样,如今坐在皇后宝座上的人是她,可不是那个早死的王娇蕊。
祁景言似乎并没有看到柳皇后的挑衅,深深低下头,就像怕人看见似的,快速地擦去眼角的泪。
只是微红的眼睛,颤抖的肩膀,早已泄露他内心的痛苦悲伤。
柳皇后暗自嗤笑,微微上翻的白眼让人察觉出她的不耐烦。
这一幕落入旁人眼里,免不了又是一阵议论。
“听说柳皇后不愿向先皇后下跪,还和陛下闹脾气,如今又摆出这般脸色,生怕别人不知她对先皇后不敬。”
“嘁,这算的了什么。你仔细瞧瞧如今供奉的先皇后牌位,是不是看起来特别新?你可知原先那个牌位早已被齐国公世子损毁了,如今这个是新做的!”
“这,这也就是说,这些年太庙里根本没有供奉先皇后的牌位?”
“是啊,也许正因为如此,王太师才拖着病躯坚持参加祭典吧。贤王还偷偷抹泪呢,说起来也真是可怜,先皇后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可在这样的场合下都不敢放声大哭……”
这一刻,众人对祁景言的怜悯多过对他的畏惧与厌恶。
说起来,若不是贤王幼年时中了蛊毒,也不至于一发作就到处提刀砍人。
可惜啊,真是可惜。
这个时候,不免有人想起了祁景言幼时是多么的尊师重道、聪慧好学。
皇帝自然也看到祁景言隐忍落泪的模样,心中的愧疚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或许人老了,也就变得念旧。又或许近日总是频繁梦到先皇后,于是这愧疚中也就掺杂了几分心虚。
皇帝移开视线,朝众人朗声道:“贤王至纯至孝,献药有功,从今日起特许入朝,领武将职。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这怎么行?!
柳皇后心里一惊,刚要出口反对,但碍于后宫不得干政的禁令,又悻悻地闭上嘴,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朝臣身身上。
毕竟,朝臣们可都对贤王畏之如虎的。
她硬是挤出一个贤惠端庄的笑:“诸位大可畅所欲言,不必有任何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