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着的黎初晗和林星野清晰的感觉到,此刻的宴离是真的在尽自己最后所有的力气去躲避那壶里的东西。
文士见状招了更多官差来压制,四个官差将宴离前后左右围的严丝合缝,齐齐身、手并用才将宴离压制实,文士勉强从几人头上越过去捏开宴离的嘴,粗暴地将壶口往里塞,有些许液体状的东西从宴离嘴角流出,混着几缕鲜血,多数终是被灌进了宴离肚子里。
见东西喝完,官差便即刻松开了对宴离的钳制,随意地将其丢在一边。宴离显然被呛到了,缩着身子哑声咳了好久,两颊边被顷刻间按出来的指痕开始红肿清晰,被壶嘴划破的嘴皮上有几丝鲜血流淌下来,衬着一身文气,有种沉静惨烈的艳丽。
围观的百姓鸦雀无声。那文士又大声说了一句:“且等两刻钟。”
人群立即开始窃窃私语。
黎初晗也跟林星野咬耳朵:“你说那会不会是蒙汗药之类的东西,或者干脆是春……”
林星野一直在不错眼地观察宴离,还没等他答黎初晗话,囚车前的宴离动了动,这一下完全没有之前挣动时候的力量感,明显的绵软疲惫,他半跪坐在地上,而后将身子直接往后靠上了囚车,依旧闭起眼睛恢复了悄无声息的样子。
似乎初晗说的也不无道理,宴离看着就明显失了力气。
林星野眸光与黎初晗对了一下,这会儿黎初晗也不需要林星野答了,反倒是很担心:“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你是又……?”但念着周围人多眼杂,他不敢明说。
此刻的林星野一双星眸里聚满了沉重不说,脸色唇色都浅白了几个度,他倒没有避讳:“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若硬要说,也许是一种兔死狐悲?……总之……”
总之,他现在无法控制的浑身发寒,悲伤弥漫。若是黎初晗此刻去碰他手,便能发现,还算炎热的天里,一向体能很好的林星野手跟冰块似的——便是明确知道宴离要死了,这种共情能力也太过了!
林星野很明确自己以往并不是这样同理心十足的人,除了黎初晗,并没有谁能这么牵动他情感。太怪异了!他跟宴离根本就不认识,除了游街那一眼,并没有任何交集——只除了一点:他们应该是同类……
黎初晗不能感同身受,没有想那么复杂,但是他理解的也没大差:“也许你们之间会有一般人感觉不到的某种关联共鸣?”
林星野沉默着点点头。
两刻钟漫长又短暂。越接近时间点,两人神经越绷紧,两双眼睛就没有从宴离身上离开过。
宴离还是那副样子靠着,两刻钟都快过去了,他动都未曾动一下,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已经过了两刻钟的节点,宴离又没有异样,人群开始躁动。
官差正要喊肃静,被文士伸手制止了:“显现的时间有点落差也是正常。”
这一句文士并没有提着音量,但仍旧落在了前排黎初晗两人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