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三代单传,到随宁这一代没有兄弟姐妹,如今的二房只是过继嗣子,外强中干,蒙皇帝开恩让他袭了爵位,随宁也要叫声侯爷。
但她这位二叔才疏学浅,能力不足,在朝中不受重用,偏偏二夫人眼高手低,能接触到的位高权重者,除了因为和随宁父亲是旧友照顾随家的沉王,也就只剩下养着随宁的太子。
二夫人被戳破心思,脸色变了变,紧闭着嘴,却不回话了。
檀木纱灯罩描着红梅点点,暖和灯色照在人身上,安静得有种奇怪的压抑。
随宁没有继续逼问二夫人目的,她轻轻站起身,让身后嬷嬷送客。
只不过随宁出门前又像想起了什么,她手拂着厚帘,轻回过头,道:“二婶若是为二姐姐着想,倒不如应了那桩亲事,说不定真能压中一位状元郎。”
二夫人还以为随宁是在挖苦,抬起头时,却只看到随宁拂帘离去的纤细身影。
认识随宁的,谁都知道她对太子的心思,但她柔和温婉,多数时候都不会刨根问底别人对太子有意这件事,二夫人敏锐察觉到她今天怪异,才不敢说下去。
不止是二夫人,就连是屋里的嬷嬷都以为随宁这话是在故意针对,也暗暗在想她果然喜欢太子殿下。
但太子那里,大概已经有其他心仪的女子。
只有随宁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太子侍卫,知道他听得见屋里的说话声,才缓缓离去。
楚及徽此人,处事爽快,粗中有细,为人不拘小节,信奉苦中作乐磨炼意志,对随宁,却又不喜欢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唯一一次没偏心到她,是因为萧玉在。
……
大概是这一天之内见了太多人,说了不该多说的话,随宁当天晚上便做起了噩梦,梦到上一辈子那场血淋淋的厮杀,还有消失在血雾里的楚及徽。
等第二天早上随宁惊醒坐起来时,天已经亮堂堂。
她胸口剧烈起伏,身上洁白胜雪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贴在柔软身体上。
伺候的丫鬟端来洗漱的热水,她的嬷嬷见纱帐里人起来了,收着帐子笑眯眯道:“姑娘醒了?太子殿下那边说姑娘昨天吹了冷风,要多补补,让人送来两株千年雪莲。”
随宁屈腿茫然坐在被褥里,听到嬷嬷说起太子,才缓缓回过神自己已经不是在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