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嬷嬷倒是想跟他说随宁最近看起来很不太对劲,但找不到时候跟他说。
随宁小时候伤过耳朵,她性子里又有好强,素来对周围事上心,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耳朵有疾,但她最近格外喜欢一个人发呆,得叫好几声才能反应过来,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贵嬷嬷就算不是大夫,也不想让太子在随宁面前谈婚事谈萧玉。
今天这一顿饭菜肴丰盛,桌上人却食不知味,随宁本来就吃得少,喝完那碗药粥,吃了两口菜便不怎么吃了,贵嬷嬷让她再吃一点,她无奈说真的吃不下。
但楚及徽抬头看她一眼,安静给她夹了两块排骨,倒上大夫专门为她开的安神药丸。
随宁轻叹一声,又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夹起来。
他以前和她也有过争执,每次都别扭不说话,却什么事都为她做好。
等他们吃完这一顿饭,酉时已经过去两刻钟。
楚及徽今天比往日少话,随宁在他过来之前还能和贵嬷嬷说两句话,等他来之后反倒安静过了头。
贵嬷嬷寻太子过来除了是很久没见他,还有便是想看看他们之间怎么回事。
眼见楚及徽要走,她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转,最后才开口道:“你们吵架了?吵什么?”
她这话锋转得快,快得让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一下就把两人现在的怪异氛围揭开。
楚及徽停在门口,随宁也一顿,她好像骨子里就刻着要护着太子这几个字,只是笑道:“没有的事,是我的问题,我只是这几天身子不太舒服,提不起精神,过段时日就好了。”
她一直很乖。
楚及徽静静站在原地,从后看去,看不到他神情。
建京这堆皇子里,属太子生得最俊,他抽条长身体后也越发高大健壮,才思敏捷,太傅也曾夸他是雄才盖世的栋梁之材。
可随宁依旧是纤细柔弱。
贵嬷嬷看向她,叹道:“我才走不到半年,你身子怎么差成这样?你表哥也不多照顾些,天天顾着一个别家女子,像什么话?”
别家女指谁不言而喻。
月隐进云层,楚及徽今天才从琼林宴回来,见了皇帝。
他抬头看了一眼漆黑夜色,走了两步,又走回来,像有什么藏在肚子里的话想说。
这一瞬间仿若一场噩梦的重演,随宁上辈子从来没有忘记过他这一刻的神色,她心猛地漏跳一拍,还未来得及伸手去制止住他的话,就见他手背在身后,开口道:“我倒也不是心里藏得住事的,嬷嬷,我想娶萧玉。”
屋子烛灯被微风拂动,地上影子摇摇晃晃,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如平地惊起一阵轰隆隆巨雷,惊得守在门口的丫鬟都纷纷抬起了头,下意识去看的却是随宁这个表妹的脸色。
门外偶有虫鸣(),随宁往前走了一步16()_[((),然后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