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上了楼阁。
初六今日没有刻意遮掩那方醒目的胎记,而是将眼尾的头发梳了起来,利落地露出面庞,瞧着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但是她没有说,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的六月和秦娆珎也没有说,好像今天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日子,与往常无异,太阳照常升起,山茶花照常绽放。
平平淡淡,就已经很好了。
初六受宠若惊地转过头来,还在回味江令桥的那句话,低低垂着脑袋,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秦娆珎和六月相视一眼,也不言语,只是心照不宣地各自低低笑着各自的。气氛使然,冯落寒也忍不住挂了抹笑,却要佯作吃东西的模样来掩饰。
笑了好一会儿,大家都敛起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各自吃着各自的。秦娆珎刚要提起筷子大快朵颐这最后一个蟹粉汤包,六月忽然撞了撞她的胳膊肘。
“干什么,”秦娆珎没好气地看着她,“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打搅我吃早饭!”
六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看谁来了?”
初六正埋头专心啜着那碗红枣醪糟,含含糊糊地问了句:“谁啊……”
六月正了正身,开嗓似的吟唱道:“李郎——”
初六一惊,抬头看时秦娆珎早已撂下筷子不见踪影,徒留碗中一个无人问津的晶莹蟹粉汤包,还冒着催人泪下的热气。
再回头,果然看见李善叶爽朗翩翩走来,一身直裾袖衫,飘逸出尘。秦娆珎不知何时飘了过去,眼前的乌褐也不见了,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就差黏在他身上了。
六月居然好心情地没有出来贬她几句,只兀自低头吃吃地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东西。
初六也在笑,笑得醪糟也喂不进去了。
冯落寒一头雾水,眨了眨眼复看向那畔。
李善叶神色有些不自在,尴尬地打着哈哈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郎君这么久不来,好不容易盼来了,还这么冷淡,真是伤透奴家的一颗心。”
“还不是你自己选的……”六月实在是忍不住笑了,碗筷一推,开始认认真真看戏。
声音虽小,却还是结结实实飘到了秦娆珎的耳朵里,她猛地回头,狠狠别了她一眼。
瞅准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闲,李善叶蹑手蹑脚就要越了她绕过去。
秦娆珎也不恼,仿佛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面整理着身前的一缕长发,一面慢悠悠地开了口:“江令桥的消息,走了可别后悔。”
李善叶的脚步果然停下来了:“什么消息?”
秦娆珎满意地笑着,悠悠闲闲踱回桌前坐下:“怎么一点诚意也没有?”
李善叶的笑漫上面容,缓步走了过来。一只手自身后抬至她眼前,而后慢慢展开——是一只白底青翡翠玉镯,余韵典雅,温润如水。
秦娆珎登时眉开眼笑,一把接了过来:“在楼上呢,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