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听着耳熟,冯落寒尚在惊惧之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咽了口干沫,问:“那人可是叫韦义?去中都赴吏部尚书之职?”
老妪一拍掌:“哎!哎哎哎对!你也听说了?”
何止是听说,她不仅递了刀,还认识这位手刃了仇人的英雄豪杰。
冯落寒揉揉眉心,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可我娘平日鲜少出门,又怎么会被那狗官瞧上?”
老妪听罢,颇有些激动,立时唾沫横飞起来:“说来也怪,你娘向来只在家中做针线活,替人绣绣花样什么的,那日却来了个陌生的外乡女子,穿着一身红衣裳,奇怪得很,说要高价请你娘去给官家小姐裁衣。临走时,你娘嘱托说去去就回,让我照看一下你,可那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唉,早知如此,当年我绝对不会让她出门,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得把她拦住啊!”
一席话说罢,冯落寒的注意力敏锐地落于两个细微之处——红衣?女子?
心不由地漏了几拍,瘫坐下来,脑子空了半晌,许久才缓过神来。
未几,冯落寒复看向老妪,问:“阿婆,你看清了,那女子真是红衣吗?你笃定吗?”
她审问似的神色骇了老妪一跳,这一质问,又有了摇摆之色:“或许……是黑色?绿色?哎呀,你知道我一把年纪了,眼神不好,记性也越来越差了……”
冯落寒没有言语,轻轻呼出一口气,却又像仍吊着半口气,苟延残喘着。
彼时,明明夜幕初升,星稀月皎,却好像狂风大作乌云席卷了一整夜。她抱着装有母亲生前最爱的饰物的木匣,头轻轻靠在上面,像是枕在母亲的臂弯,流下了多年来的第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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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阴错阳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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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令桥踌躇了很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问你个问题。”
桌上的小菜挑花了容悦的眼,闻声,方抽脱出来,正襟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完成我的任务?”
容悦的目光顿了顿,没有立时回答。
“我是刺客,杀人是我的宿命,而你擅长岐黄之术,生平大事是治病救人。按理说,应当道不同不相为谋才对,为什么要来和我一起做杀人的行当?”
每句话都说得云淡风轻,但一字一句听下来,却又有几分诘问的意味。
“我……没说过吗?”容悦装傻。
“没有。”江令桥斩钉截铁。
他在思考要不要道出实情,若是和盘托出,岂不是要从半大的时候说起?届时江令桥就会知道,当年那个一句话没说就拍拍屁股跑掉的小神仙,此刻正坐在面前。她杀起人来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这件事要是被捅破了,说不定一气之下会一拳把他拍进墙里,还是悠着点,等感化她之后再说比较稳妥。
容悦道:”当然……是为了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