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将军此次遇险,全是修仁之过,又怎能让先生赴此险境?”段干淳双手撑在桌上,希望能有机会说服老者。
“段干将军放心,此次我乃是以安西侯之使者的身份前往,若是我再出了三长两短,高将军自然也不用再顾忌这背后的烂泥,直接踏平了这塞维尔便是。”老者身上青衫鼓动,一股坚韧的气势散发而出。“我就不信他还敢将诬陷玄儿的这套肮脏手段用在我身上不成?欺负我陈峪的弟子,真当我安西无人乎?真当我儒家无人乎?”
看着眼前暴怒的陈峪,段干淳再也说不出请求的话语。原本安西侯在得知自己儿子离家出走之后,就紧急派遣自己来保护高玄,但是谁知恰巧遇到了来询问高玄为何没去上早课的先生陈峪。
在得知高玄离家出走后,陈峪则是二话没说,就请求安西侯让他和段干淳一起前去,而安西侯高显在思量过后也觉得段干淳虽然早年出身道家,但是这几年却一直在军中任职,现在更是妥妥的一副武夫做派,而有了陈峪的出谋划策,查漏补缺,也算恰当。
因此才有了陈峪为主,段干淳为辅的这个命令。只不过经过多天的相处,段干淳算看明白了,这哪是什么智珠在握的军师啊,这就一个莽夫啊。
要不是自己阻拦,在发现少将军的第一天,他就冲上去把高玄的腿打折,然后挂在马后面拖回安西了。
可也正是因为自己的阻拦,使得高玄成功逃出了众人的追捕,甚至逃到了王宫所举办的晚宴之上。
毕竟就以高玄当时的着装,整个王宫的侍从都下意识的认为是来自东方的贵客,而不敢阻拦。
而直到国王遇刺之后,卫兵控制住所有人,这才发现了这个所谓的东方贵族并没有收到邀请。
之后就是连续的栽赃和陷害。
而这一切的幕后,却是巴比伦的贵族们的布局,或者说,他们不仅希望能借由塞维尔王国之手铲除尼禄,同时也在发现高玄的身份之后,更想借由安西侯的力量再次铲除塞维尔王国。
毕竟这里是周王朝所瞧不起的柱洲,即使安西侯屠灭了塞维尔全境,最后也会退回去。到时候塞维尔的国土,就又归于巴比伦了。
看着这条沾满鲜血的情报,和一旁暴怒的陈峪,段干淳也是无奈的往后仰坐在座椅之上,不知是出于对敌人愚蠢的感叹,还是对自己的失误的悔过,段干淳长长叹出一口气。
看着窗外破旧的街道,段干淳只觉得这个国家在一步步走向绝路。
只希望他们还能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吧,若是明天陈峪或者高玄哪一位出了任何差错,可能这个国家就要消失在历史之中了。
就像他的气质一样,段干淳本人亦是混乱却又矛盾,明明是军人,却厌倦战争,明明不想杀人,却从不排除以杀人为手段达成目的。
伸手捻灭摇曳的烛芯,屋内只剩下两双眼睛的光泽。一双满是血丝却生怜悯,一双清澈如湖却满含暴怒。
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塞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