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暗室、囚禁、鞭打、辱骂,才能让我感到自己还活着,我还有感觉,还有情绪。
难为了殷朝风,每天陪我玩这样的游戏。
有一次,玩铁锁吊龙玩得太投入,我把自己的肩膀扯脱臼了。
他帮我接肩膀,关节接上那一刻,尖锐的疼痛让我兴奋到战栗。
他却很心疼,之后好几天都不跟我玩铁锁吊龙了。
他抱着我,心烦意乱地说:「靡靡,咱们怎么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呢?我不能一直这样藏着你。」
我觉得,其实我永远藏在暗室里也不错,只要有他陪着我。
对于光明,我已经不期待了。我是个永远坠入黑暗中的人。
可这仅有的宁静,某一天也被打破了。
太子从告密者那里得到消息,来玄狼宫搜查,殷朝风仓促嘱咐我:「不要坦白我们的关系,他们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你把所有罪责推到我身上,卖卖可怜,求他们放你回北凉。」
「我不想回北凉,我想跟你在一起。」
「笨女人!」他骂我,「你不回北凉,就是死路一条。」
我恨死了那个神秘的告密者,他害我失去了殷朝风的庇护,暴露在我恐惧的阳光下。
事已至此,我也只得配合太子,任凭他把我从暗室里「救」出来,在皇帝和大臣面前演戏。他做足了好人,赢了一波贤名,我也得以回家。
离开玹京的那一刻,我真正意识到,从此我身边空无一人,没有呼延荼荼
,没有殷朝风,我只有我自己。
我只能靠我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回到北凉,我像变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从人变成了野兽。
骗取父王信任,残害兄弟姐妹,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北凉王位,从王叔手里夺取兵权。
完成这些事,我一共用了四年零两个月时间。
今年夏末,巫师占卜,这个冬天会格外冷,过冬会很艰难。北凉需要粮食、布匹和人口。
我的目光,瞄向了肥美多汁的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