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事故现场来看,黑色轿车的路径很奇怪,正常驾驶中变道很难造成这样的结果,甚至像是从三车道直接转方向朝这边来的。
但没有现场的监控录像,她不好直接做判断,先按捺下了心中的猜测与疑虑,继续看其他的信息。
看到驾驶室的人被抬出来的照片后,何慕心惊肉跳,情绪再难抑制,失声痛哭。
向繁洲满头都是血,血流在脸上,睫毛也被血濡湿,甚至看不清面容。
温虞赶到时,何慕正抱着手机掉眼泪,指尖颤抖着,将手机甩了出去。好在温虞反应快,及时接了一把,才没让那手机结局太惨烈。
视频里的声音仍在传来,大抵是路过的人拍的视频,有个男声正在讲现场的情况。虽然手机声音开得很小,但背景音里的救护车警笛声仍是刺耳的。
何慕抬眼看她时,眼圈都是红的,眼中是她未见过的茫然与无措。
那天,何慕跑到她家,跟她讲自己身世时,也没有如此溃败。彼时,她感知得到何慕只是需要一个空间梳理情绪,那一切出乎意料,但是何慕是能自己解决的。
但这一次,她看出何慕害怕了。
温虞将视频关掉,手机息屏,抱住何慕,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会没事的。”
何慕抽噎着,调整呼吸。
李璟远远站着,没打扰两人。
半晌,何慕红着眼跟温虞说:“迟遇也在里面,你能不能联系到他家人?”
温虞怔愣了两秒,仿佛慢半拍,缓缓说:“手术开始了吗?”
“他的锁骨、胸骨都骨折了,心包破损伤,情况比较危急,请示了医院领导,现在应该开始手术了。”
温虞松了半口气,情绪仍是低沉的:“他家人应该联系不到了。”
“嗯?”何慕目光一滞。
“他父母两年前都没了。”
何慕心中泛起涟漪,她和迟遇交情不深,不过是谈论诗词歌赋与文学艺术的程度,没到谈论家庭身世的地步,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听到他的身世,无疑是欷歔的。
她愈发不知道如何应对,深深叹一口气。
温虞思索着:“他有个姑姑,但现在应该在国外。”
这时,李璟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联系上迟先生在瑞典的姑姑了,但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到。”
“好,知道了,辛苦了。”何慕艰难地回复。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三人同时回了头,李璟和温虞先认出了来人是孟玉臻,迎上前去。
何慕看她眼熟,没太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但看李璟和温虞迎过去,猜到了她的身份,却不知该如何应对,缓缓跟在两人后面。
孟玉臻眼含热泪,急切地问向繁洲的情况:“洲儿怎么样了,情况好不好,怎么还没出来,会不会有问题?”
李璟和温虞安抚着。
“孟阿姨,别着急,我们得相信医生。”温虞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