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寻并没有因为她奇怪的态度多想,只是轻点头:“好,不与他说。”
等到她把清陈露吃干净了,殷寻这才离去。
直到黑影彻底消失不见,品秋才从屋檐上探出头来,皱着眉不高兴道:“你怎么就这么信任慕家哥儿啊,下次他胆敢再送侍从来夜闯咱们姑娘的闺房,我可不管是谁手下,一律都打出去了。”
闻冬捧着木盒,里头满是珍稀的药材,闻言翻了个白眼:“姑娘若是不愿意,再小声我也能听到的,你也一直在房上能看到,他就是进去说了会话,不会出事的,小古板。”
品秋被她气得小脸涨红,翻了个跟头便不见了。
喉咙间的干哑得到了缓解,再睡便觉得好多了。
昏沉沉的头脑清明了许多。
若说前世最愧疚的,莫过于慕箴,那么于她而言最信任的人,除了姐姐,便是殷寻了。
前世他奉慕箴之命进京寻她,那时天子病重,季飞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二人撕破了脸,院墙深深,她被囚在深宅大院之中,每一日都过得辛苦。
在闻冬都不曾察觉的日日夜夜里,殷寻就像蛰伏于阴暗处的影子,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冒出来。
春日给明熙折一支最漂亮的海棠,秋冬送她最甜的南角巷的板栗。
是他在明熙支撑不下去的沉沉深夜,温和宽慰她,叫她别放弃。
他会救自己离开,离开汴京的朝堂政乱,离开季飞绍令人窒息的控制,去繁盛的渔阳,风景如画的玉安,将来天下山河湖海,她都可以一一看遍。
后来他虽然食言了,殷寻和慕箴都死在了季飞绍的手下,但他其实不知道的是,春夏秋冬,天下景色,都通过那无数个寂寥的深夜,通过偷偷送给她的美食玩具,映在了她的心底。
第章写信
嫌医师给她调的药性太慢,明熙第二日给自己写了个方子。
平日自己院子里为试药也囤了些草药,闻冬跟在她身后耳濡目染,也知道她家姑娘有些本事,便也没多说什么,照着方子给她煎药去了。
明熙知道自己此次发热不是因为受寒,多日来没休息好是一方面,与慕箴吵架憋了一口郁气在胸才是关键,给自己喝了两碗活血清神的药,很快她便康复。
但也因为这场病,她被祖母勒令在家休息,书院那边不用再去,周氏让她在家好好看书,过节才能出去玩。
明熙没法,也知道自己身子确实不好,天气还热,大病一场后她有些畏寒,坐在院中练字时,身上穿了件厚重的大氅。
她看着自己笔下愈发工整的字形,又想到了那个笔挺的身影。
二人经过那次莫名的争吵后,已经好几日没有见面了。
叶明熙有些黯然地抿了抿唇,瞥到放在一旁自己用来给姐姐写信的信纸,忽而眼睛一转。
她转头去喊品秋:“品秋,慕府的位置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