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严大婆上了年纪,睡得不深,很快就被拍门声惊醒。
朱铭已到屋檐下戴斗笠,朗声说:“我去看看。”
院门打开,四目相对。
白崇彦抬起灯笼,看清朱铭的相貌,又放下灯笼说:“小朱秀才?”
“正是,”朱铭瞅瞅对方的穿着,以及身后跟着的家僮,猜测道,“白家三郎君?”
“不错。”白崇彦微笑道。
朱铭让开道路:“三郎君请进!”
他们穿过小院,还未走到屋里,严大婆已披好蓑衣出来。
白崇彦把灯笼和油纸伞,都顺手递给家僮,作揖行礼道:“拜见婶娘!”
严大婆欢喜道:“三郎回来啦,快到屋里坐!”
不多时,沈有容也听到响动,穿好衣服过来见客人。
油灯点亮,豆火摇曳,众人围桌坐于堂屋。
白崇彦目光扫向朱国祥,质问道:“这位朱相公,你我在何时何地一起游学过?”
朱国祥实话实说:“今天是第一次见三郎君。”
“所以,你们在公然撒谎?”白崇彦表情平静,丝毫看不出怒色。
朱国祥说:“事关沈娘子名声,不得不如此。”
白崇彦没有纠缠这个,继续问:“二位口音很怪,不知桑梓何处?”
朱国祥说:“广南路来的。”
广南路大概就是广东和广西,那里的方言五花八门,别说白崇彦是汉中人,就算南方人都搞不明白。
父子俩早已商量好了,他们的籍贯在广南。
白崇彦却追问:“广南哪个州哪个县?”
朱铭回答:“柳州,柳城县。”
就宋朝那个行政区划,朱铭能记得各路就不错了,哪里清楚具体的州县?他有大学室友的老家在柳城,干脆就冒名用了这个地方。
从未涉足长江以南的白崇彦,果然没法再追问下去。
“两位来西乡县作甚?”白崇彦又说。
朱铭说瞎话眼都不眨:“我父子二人,在柳城也算小有家业。因恶了本地豪强,不得不抛家舍业远走他乡。辗转各路州军,平时做些小本买卖。去年拿出全部财产,购进一批江南货物,打算运到西北贩卖。谁知在汉江遇到水匪,船被抢了,人被杀了,我与父亲跳水逃命,侥幸没被水匪给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