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低下头,仔细打量着机箱盖。
机箱盖上铺着一张破旧的线毯,黑乎乎的,有些经纬线都磨破了,看样子用了不少年头。
线毯没什么花纹,做工很粗糙,一看就是附近村里人的手艺。
虽然看不出什么,可元妮的右手,实实在在发着热,这说明,线毯里边肯定有东西。
只不过,这玩意铺在机箱盖上,那就算是公家的东西了,该怎么弄到手呢?
上次遇到金板,元妮就是沉不住气,差点错失宝贝。
公家的东西没个数,只要有人说不能换,那就没有机会了。
这次,可是一定要慎重。
元妮打量着车里边的乘客,紧张地思考着。
售票员正大声跟司机聊着天。
车里的乘客,基本上全是村里人,只有极少数是公社干部。
跟这些人比起来,售票员和司机,就算是这辆车里身份最高的人了,所以两人聊起来肆无忌惮,笑的很大声。
“老张师傅,你儿媳妇是不是要生了?”
“可不是吗?我家老婆子,早就把包被,小衣服和尿布准备好了,就等着抱大孙子呢。”
“那感情好,到时候你得休两天假吧?”
“肯定的,我明天就跟头儿说,哎呦,不好,我咋把老婆子交代的事给忘了?”
“啥事啊?”
“买鸡蛋,老婆子让我去大集上买一百个鸡蛋。”
“你明天就要休假,只能让别的师傅给带回来了,要不,我帮你问问?”
老张师傅无奈,只能点头。
换鸡蛋这种事,每次谈的价格都不一样,鸡蛋的品质也不一样。
他就怕交代给别人办,对方不尽心。
要知道,这一百个鸡蛋,可是要做成红鸡蛋送人的。
老张师傅叹口气,可真是岁数大了,该办的事儿都记不住。
正好汽车到站,老张师傅发泄般,狠狠踩下了刹车。
由于惯性,乘客们都前仰后合,几个打盹的,还撞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