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栗想起来,每一次宴时庭叫他名字的时候,好像都是这样,声音低沉,语气郑重。
并不亲昵,但也不疏远,只是能让他感觉到,这个人在格外认真地和他说话。
此刻熟悉的声音响起,俞栗没忍住,浅浅眼窝里蓄起的泪水直接滚落下来。
“怎么了?”宴时庭的声音又响起。
俞栗哽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我……我有点害怕。”
另一边,宴时庭抬手向江苗示意了一下。
江苗接到指示,连忙举着酒杯上前替他与几位走过来的老总周旋。
宴时庭握着手机来到宴会厅外的阳台上,“发生什么事了?”
俞栗垂下眼,将刚才洗衣服时的事都告诉了宴时庭。
他冷静了会儿,偷偷擦了擦眼泪,抿着唇道:“我很担心,他们会不会看出来我怀孕的事。这几天倒是能够敷衍过去,可之后就……”
都说妊娠反应头三个月的时候最严重,他就算能用肠胃炎做借口,可哪有肠胃炎一个月了还不好的。
宴时庭一直静静听着。
刚开始诉说的时候,俞栗有些语无伦次,明显是惊慌过度,还没回过神来。
宴时庭的手搭在阳台扶手上,食指轻轻敲着。
等到俞栗说完,他停顿了会儿,问:“那出来住,可以吗?”
俞栗一愣,“住哪儿?”
“我还有别的房产。你如果同意,我就来接你。”
俞栗咬着下唇,垂头摸了摸肚子。
宴时庭知道他怀了孕,又是孩子的另一个爸爸,在他心里,宴时庭现在其实跟他算是盟友关系。
担心别人不能接受,或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他,所以怀孕的事,连妈妈、妹妹——他唯二的两个亲人,俞栗都不敢告诉。
因此,宴时庭也是他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宴时庭没出声催促他做决定,只是静静等着。
通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俞栗才声如蚊呐地“嗯”了一声。
宴时庭当即转身离开阳台,边道:“我半小时后就到。”
电话挂断了。
俞栗看到他和宴时庭的聊天页面上出现了一条新的消息。
通话时长6:05。
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跟宴时庭打了电话。
他抿了抿唇,将手机放到桌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收拾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