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面无表情:“难产。”
“……”噗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墨燃估计自己都要笑得从马背上栽倒在地了。
这般有趣的话题,墨燃自是不会轻易放过。第二天赶路前洗了一袋子新鲜饱满的樱桃,装在褡裢里给楚晚宁路上吃,忽悠他再跟自己聊两句。
“师尊,我能不能知道师娘是谁,叫什么名字?”
楚晚宁拿起一只浆糖樱桃,不动声色地吃了,而后清冷道:“逝者已矣,知道她名字又有何用。”
墨燃从善如流地演戏:“尊主教过孝悌之道,师娘纵使红颜薄命,当徒弟的也应铭记其姓氏,冬至清明,要行祭拜。”
楚晚宁继续吃着他的樱桃,淡淡道:“不必。你师娘不是这般俗人,不喜欢香火味。”
墨燃撇撇嘴,暗自翻了个大白眼,心道:明明是你自己一时编排不出师娘的身世,居然还有脸一本正经地说师娘飘然出尘不食人间烟火。脸上却仍笑眯眯的:“师娘如此脱俗,想必也是修仙之人吧?”
楚晚宁顿了顿,白似霜雪的指尖又拿了只樱桃,慢悠悠地嚼了,才道:“不错。”
墨燃眨巴着好奇的眼睛:“师娘是哪个门派的呢?”
楚晚宁估计了一下夏司逆的年岁,算来当时自己仍然身在临沂,便毫无波澜道:“儒风门。”
“哦……”墨燃略微挑眉。这倒是给楚晚宁赚了个空子,儒风门一贯以男弟子为尊,女弟子虽然在武学教授上并无亏待,但却从来没有抛头露面的机会,出门行事也绝不留下芳名,因此儒风门女修虽然也颇有本事,但江湖上也只知道“儒风女修”四字,却无人知晓她们各自的名号生平,因此由得楚晚宁胡编乱造,反正也无从核实。
不过墨燃又岂是轻易废止之人,立刻重整精神,锲而不舍地问道:“那师尊和师娘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么认识的?”
“这……”
楚晚宁一时编不出来,正犹豫着,目光触及墨燃晶亮灿然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必要回答他的问题,立即抿了抿唇,广袖一甩,冷声道,“为师的私事,你过问这么多做甚?”
说着擎缰策马,一袭白衣绝尘而去,把墨燃远远抛在了后面。
两人在外头游荡了十余日,一连跑了好几个小仙门,在市集的武器和灵石摊子附近一一寻查,却并未发觉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日,楚晚宁照例以棠花传信,与薛正雍互通消息后,便与墨燃一同出了客栈,去隶属孤月夜门下的市集察看情况。
孤月夜是天下第一大药宗,也是薛蒙生母王夫人的师门。
这座仙门建在一座名为“霖铃屿”的海岛上,但事实上霖铃屿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岛,而是一只巨型玄武的背脊。那只玄武寿数百万年,与孤月夜的始祖长老曾订下血契,驼着整座仙门遨游大海,以其独有仙气滋润岛上万木百花。
孤月夜的门徒素来神秘莫测,与世不争。门派本身与外界交流并不频繁,只在每月的初一十五,玄武会驼着整个仙门靠近扬州口岸,这时候其他门派的人就会来到岛上采购药物,也会有商人向他们兜售武器灵石,以及一些海岛上日常买不到的商品。
不过,霖铃屿上最有名的并不是孤月夜,而是“轩辕阁”,轩辕阁隶属于孤月夜门下,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一处商行。
这家商行每月开门两次,售卖的是孤月夜最顶级的药物,以及各个卖家出手的稀世珍宝。虽说商品时常触及修真界禁忌,但并没有人会吃了空和孤月夜为敌,毕竟整个修真界一大半的灵药都产自于这个门派,从某些角度来看,孤月夜的实力并不低于当今的第一大派“儒风门”。
“此处人多眼杂,你把斗篷戴上。”
来到霖铃屿的人越来越多,楚晚宁自己拉低了斗篷的帽兜,轻声提醒墨燃。
虽然轩辕阁为表尊敬,给各大门派在竞买场都设立了包厢雅座,但由于这里是销赃与灰色买卖的交易所,大多情况下,修士往往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唯恐让人摸出些底细,或是平白惹上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