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手里拿着杀猪刀,不停地抽烟,母亲则时不时数落我几句,无非就是说我不该挖白石塔之类的话。
当时我没想明白,刘寡妇找我跟我挖白石塔有什么关系。
后来才知道,刘寡妇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就死了,怎么死的不知道,而她的尸体和她生下的死胎,就在白石塔底下被我挖开的那个洞里边。
那天晚上,父亲和母亲一直在屋里陪着我,刘寡妇在外面唱了一晚上的童谣,声音惨兮兮的,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黄皮子叫声,听得人心里直发瘆。
母亲透过窗户往外看,说咱家院子里来了好多黄皮子。
父亲担心黄皮子进屋,用桌子抵住门,还用木板子把窗户钉死了。
我则吓得赶紧用被子蒙住了全身。
直至凌晨四点多钟,我家那只红脖子公鸡叫了三遍,刘寡妇那鬼嚎般的声音才消失,将我家团团围住的黄皮子也都散去。
天快亮的时候,爷爷终于回来了,领着李半仙。
李半仙是清江乡人,他家距我们村有十五六里地,爷爷是赶了一晚上的路,来回走了三十多里地,才把他给请来的。
李半仙跟爷爷一样,也是一位地仙,但论本事,可比爷爷要大得多,他既能算命看风水,又能驱邪抓鬼,我曾亲眼见过他驱邪。
一年前,隔壁村死了个人,下葬前一天诈尸了,尸体忽然从棺材里一下子坐起身来,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当时李半仙正好就在场,他二话没说,摸出一道纸符就贴在了尸体的额头上。
也是神奇,这符一贴上去,尸体就老老实实地躺回了棺材里,没有再动弹。
那件事以后,李半仙被十里八乡的百姓吹得神乎其神,爷爷也说他是方圆五十里内最厉害的地仙。
见到李半仙,父亲长松了口气,急忙把昨晚发生的事向他讲述了一番。
李半仙倒是显得十分淡定,他说赶了一晚上的路,饿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爷爷赶紧吩咐母亲去取灶台上取了一块上好的五花腊肉,又杀了一只鸡,家里最好的食材都拿了出来。
这是我们这地儿的规矩,请地仙做法事,你得好酒好菜招待。
用爷爷的话说,地仙做法事,会损元气,折阳寿。
东家若是招待不周,没有哪个地仙愿意尽心尽意做法事。
酒足饭饱,李半仙又去屋里睡了一觉,直到下午两点多才醒来。
他这才把我爷爷还有我叫过去,问我的生庚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