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眼背过身不去看,只他的剑雪白无垢。
血肉被刺穿剌开的声音不绝于耳,狰狞森然,偏偏奚暮半个疼字都未喊出。
他们原不想杀了奚暮,因为要问出那只小妖怪的下落,好剖其腹肠,取出至宝,才好向师门交代。
那个吞掉天衍宗宗门至宝的小妖怪正是仓灵。
但奚暮嘴倔,愣是一个字都不肯说,甚至自己咬断了舌头。
舌头说不出话,但喉咙能发音啊,他们便延长了这场凌迟,一边以灵力给奚暮吊着命,一边施着酷刑,想激地他呼痛,好惹地那小妖怪自投罗网。
昔日前途无量,身为首席,未来要继承掌门之位的大师兄,如今因着情之一字,昏了头,为那小妖放弃一切,叛离宗门,甚至豁出性命,又忍着如此酷刑。
他们不信那与奚暮苟合的妖怪真能不为所动,眼睁睁看着奚暮为他而死。
但他们确实没想到,那个被奚暮揣在怀里护着,捧在掌心宠了多年的小妖怪,真的能坐视奚暮去死,无动于衷。
他隐在绝对安全的位置,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残忍地将奚暮折磨致死。
他受了伤,打不过那些修士。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若去救奚暮,只是白白添上一条命。
他只睁圆了眼,将那一圈的人脸都烙在记忆里。
奚暮,我会为你报仇。
奚暮,别怕,你再忍忍,就都结束了。
奚暮,若你有来世,千万别再遇见我了。
奚暮,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你别再痴爱我,也别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了。
……
这场凌迟持续了一个时辰,奚暮才咽气。
他到死,那双桃花眼都是清澈温柔的,不带半分怨怼。
若说不甘,那也是有的。
昔时仓灵看不懂那份不甘,待到懂了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仓灵闭了闭眼,鼻尖翕动,漫空都是血腥味。
雪一直下,落了一层又一层,迟早能将血污覆盖,将奚暮残破的尸体掩埋。
他在暗处蹲了很久,久到奚暮尸身僵硬,久到雪葬了奚暮,也落白了他的黑发,久到那群人失望离去,不再蹲守猎捕,只留下淹没于风雪里模糊不清的骂声:“果然是薄情寡义的东西!本性凉薄,天生就没心!”
仓灵捂着空荡荡的心腔,觉得他们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