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羽族少主,他是凤凰后裔,他身份尊贵!
那……那个小妖呢?
他是个什么东西?
凤翎越想越惊惧。
不会的!
吐真露和显真露不会有错,他在很多妖犯身上试过了,可以确定仓灵不过是个凡尘境里低贱的小妖,不过是个翎羽红地俗气的朱雀罢了。
万不会是……
凤翎跌坐在地,闭了闭眼,脑海中,那副供奉在羽族丹穴山上的凤凰壁画似活了般,再度朝他望来,盯着他看,嘲讽他,咥笑他……
“滚!”
“滚啊——!!”
·
仓灵醒来,已是两个时辰后。
他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盯着榻上白色床幔看了许久,鼻尖嗅到的是熟悉的雪岭松香,和着暖炉的温热,袅袅飘燃。
太温暖了,冻僵的双足终于有了知觉,他忍不住喟叹一声,喉咙却干燥地他连连咳嗽。
本能地低声喃道:“我渴,我渴奚暮……”
唤不来人,仓灵有些生气,想起身自己去寻茶水。
一抬手,手腕啷声一响。
鸣钟般敲醒仓灵。
他一顿,掀开锦绣被褥,望向双足,足踝的红线金铃早已斑驳不堪,褪色沧桑,脚趾足底更是狰狞,流过血,已结痂,长着丑陋的疤痕。
伤已涂过膏药,身上的血也已被净尘术洗干净。
只一身漆黑法衣衬地白皙手臂上的鞭伤格外狰狞。
仓灵猛地瞪大眼睛,翻身坐起,隔着层层叠叠的雪绡纱幔,梭巡这间天上宫阙,仙寝神居。
原来已是三百年后的九天境。
而不是……凡尘境的天衍宗弟子苑。
也不是奚暮带着他躲藏暂居的人间客栈。
望着陌生的寝殿,嗅着熟悉的雪岭松香。
仓灵手脚颤地厉害,眼眶也烫。
昏暗寝殿内倏地漏入一丝天光,隔着摇曳风晃的绡幔,模糊间,有人推开了门。
他一时慌张,猛地拢起被褥,裹着自己躺下,假装昏睡未醒。
不过一夜,他又回来了。
能不能不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