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贵妃这样的妖娆妩媚,德光帝心中一动,捻了捻手指后亲手扶了武贵妃起来,武贵妃叫人将事说与他听,然而他神色晦暗莫名,实叫人难以辨别喜怒。
武贵妃虚窥着德光帝,下唇轻轻一咬,将娇嫩的唇瓣咬着一抹血痕,然而神情越显柔媚。
“圣人,六娘是臣妾长兄唯一的嫡女,遭了这样的事,可让她日后如何自处。”她轻轻开了口,眼中沁出一层水光。
德光帝神情淡漠,好似古井般幽深沉静,过了好一会才道:“你要如何?”
武贵妃看向德光帝的目光越显情深,自然是请圣人赐婚,她话刚出口,未等德光帝应允,王皇后已带着人匆匆而来,抬轿的内侍满头大汗。
“圣人不可,臣妾看此事颇有蹊跷,还请圣人查明才好。”她冷声说道,一双眼如啐了毒的剑冷冷的看着武贵妃。
武贵妃用帕子掩唇,一脸的不解:“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大皇子与六娘不过是意外落水,哪里有什么蹊跷?”她面露委屈之色,与德光帝道:“六娘虽不能与金枝玉叶相提并论,可也是臣妾父亲与长兄娇宠长大的,因为最疼她不过,这才将她留到了现在也不曾婚配,总想着能亲上加亲,免得叫她受了委屈。”
英国公共有五子四女,英国公夫人所出三子两女,其中长女武琉嫁给先太子燕拙吾,其长子燕池虽及冠却不曾说亲,只要明眼人都晓得圣人对其的忌惮,自然没有高门贵女肯嫁给燕池,英国公府自然也是如此,英国公夫人所出的三子共生女十人,除了十娘子年龄尚幼外,适龄的小娘子却也不少,可如此英国公府也不曾提过亲上加亲,此时武贵妃提及父亲与长兄想要亲上加亲一事,所指自然不会是她长姐所出的燕池,明显所指为她膝下的三皇子燕琅。
这话自然也是可信的,毕竟三皇子非武贵妃亲生,若为他聘来娘家侄女为媳,自然于她有益,况且众人也觉得武贵妃不会蠢到牺牲一个嫡出的侄女来给王皇后添堵,毕竟英国公府待嫁的小娘子也只有武六娘与武八娘是嫡出,余下的可都是庶出,即便武贵妃舍得,英国公府也不会肯应允的。
众人能想明白的道理,德光帝自然也明白,他知王皇后与武贵妃素来不睦,便是争斗也不至于赔进去英国公府的嫡女,皇子身份尊贵不假,可英国公府嫡女的小娘子依着身份也可做皇子妃,又怎可能愿意委身为皇子妾。
“巧言令色。”王皇后冷笑一声:“今日花宴是你筹备的,无端端的武六娘怎就和我儿一道落了水,你打量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我儿的府中不成。”
武贵妃一听这话顿时冷了脸:“大皇子虽身份尊贵,可我英国公府的小娘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还不至于下贱到甘愿委身为妾,皇后娘娘既说有蹊跷,那便查就是了,我倒也想知道大皇子武艺不凡,怎就能与六娘一同落了水,这里面的蹊跷还不知是谁做的怪。”
“你放肆。”王皇后冷喝一声,一双美目看向德光帝:“圣人就由着她这般胡言乱语败坏大郎名声不成?”
武贵妃在德光帝面前倒是柔媚多情,可面对王皇后却是半分不肯退让:“皇后娘娘这话说的有趣,我败坏了谁的名声?依我看倒是皇后娘娘心虚才是,谁不知大皇子素来风流,六娘生的美貌,惹人窥视也是有的。”她说完,看向德光帝,眼中水光盈盈:“还请圣人为臣妾,为英国公府做主才是。”
德光帝目光转到了武贵妃身上,那张如刀削斧刻的容颜冰冷异常,瞧得武贵妃浑身顿时一凉,只是她也知此时万不可移开目光,露出心虚之色,故而她双膝一软,伏倒在地,泣声道:“还请圣人还臣妾一个清白。”
她露出一截白嫩无暇的颈项,丰盈的娇躯伏倒在德光帝脚下,噙着眼泪,显出柔弱之态,倒叫德光帝心中有些怜惜,他轻叹一身,弯身扶了武贵妃起身,声音温和下来:“这般作态作甚,朕怎会不知你性情为人。”
此言一出,无疑是驳了王皇后的颜面,让她脸色顿时一变,冷声道:“圣人此言何意?”
德光帝沉声道:“不过是一出意外罢了,皇后何至于追着不放,说到底坏了名节的也是英国公府的小娘子,苗氏嫁给大郎两年也无所出,倒也是该为大郎择一夫人了,英国公府的小娘子还是配得上大郎的。”
“圣人。”王皇后怒声一喝,她哪里肯让英国公府的小娘子进了燕珺的门,苗氏虽出身不凡,可依着武六娘的出身,苗氏也是压不住她的,到时候只可能闹得府里失和,白白叫武氏这个贱人得了便宜,瞧了笑话。
德光帝眉头一皱,眼底露出几分森然之色:“行了,朕的话皇后是听不明白吗?”
王皇后见德光帝真的动了怒,心里虽恨,却也不敢在多言,只是少不得将今日的事算在武贵妃的头上,她虽不知武贵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可她若想成事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既然武六娘敢进大郎的门,她便有的是办法拿捏的她有苦说不出,毕竟一个无法孕育子嗣的妾,纵然出身显贵也兴不起多少风浪。
德光帝金口玉言,将武六娘许给燕珺做夫人,自然是无更改的可能,冯氏只觉得心中一冷,身躯顿时一软,不停的发抖,强忍住泪意谢了恩,可心中却是有说不出的痛楚,她娇养了多年的女儿,怎就做了大皇子的妾呢!这让她回去如何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