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新荣街那处房子被官府作低价卖出,收去一半钱财补税。
顾老妇拉丧着脸,把挨了一百鞭笞刑的儿子领了回来。
一家人住进了临时租赁的小屋,因儿子要养伤,手里剩下的钱淌水一样花出去,家里又没收入,顾老妇先是将车马和小厮旺儿都卖了。月余后,儿子身上伤养好,恶劣暴怒的脾气却越发严重,整日不归家,在外吃酒赌钱,不几日,家里钱财被耗尽一空。
顾老妇时时坐在门槛处拿着木槌敲地,又是骂又嚎,转过背,还要去给人洗衣服挣钱,才能吃上口饭不被饿死。
而她那位侄儿,当日,顾家护卫按着顾运吩咐的,将他与化了新娘妆容的假人绑在一起放在轿子内,送去那乱葬岗过了一夜。
第二日天亮才被放出来,人都被吓疯了。
他家里人找到他后接回去,调养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侄儿待要去找顾老妇问问,叫他娘一把拉住,撇着嘴说:“还去做什么,前儿叫官府拿了,说犯了事儿,宅子也收去卖,现一家子已经离开新荣街,去别的地方赁房子住了。”
这人此时细细回想起来,才意会过来,保准是大姑得罪了顾家,所以连自己都被连累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觉着若不是大姑先说能给他能娶顾家小姐,他就不会信以为真,才经受那一桩可怕的事,如今自己看见红色喜服,心中全是阴影,脑子就会闪现那日坟场发生的事,可怖之极。
于是,心里对顾家都诅咒起来,狠绝想道,若叫自己寻到机会,必定千百倍报复回去!
这日,他在顾府旁盯梢了一整日。
忽然,身后两匹烈马飞驰而过,只觉得脖子一痛!正要骂人,一回头,话还来不及说,却只能只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一道血注从,他脖子处喷涌而出,嗬嗬两声,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原来那是自己的的血。
下一秒,只听“轰!”一声,人已经轰然倒了下去。
那烈马之上,司桓肃翻身而下,眼都不抬一点,跨过台阶,进了顾府。
那边,下人来报稽查司司大人上门的时候,崔氏还当听错了,若是办差不会选在晚上来,那这会儿来,莫不是有什么缘故?
只是顾孟庆外出办差尚且未回,顾承丰又日日在军营,崔氏只好马上打发了个下人去请儿子回来,一面换了衣裳,准备去见客,心里头一时古怪不止。
抬头,所见顾泰从门外头走进来说:“我与大伯母一同去。()”
多个人倒也有主心骨,崔氏只说:连你们都惊动了?()”
顾台莞尔,“阿拙与十一妹十二妹比着用薄纱堆花儿玩,现下还不肯睡。她又好奇心重,一听见外头动静,就要问到,还要跟着来,我不许,才罢了。”
两人正走出来,一个下人脚下飞快又进来,只是面容哆嗦,不时抬手用袖子擦额上冷汗。
远离附在崔氏旁边回话,压低了声音说:“太太,那位大人,在门口杀了一人!正是原先那位经常上门的姑太太娘家的侄儿……”
崔氏乍然吸了一口气,“杀人?可看错了。”
“小的不敢胡说,看门的已经细细检查看过一遍的,人已经气绝了。”
崔氏满是担心,“这,这是何故?”
顾泰宽慰道:“伯母莫要担忧,过去一问便知,您想想,这么晚,那人如何在我们府外头?料想是有事故。”
一时两人出了垂花门,转去外院见客。
外管事早已经恭敬领着司桓肃和他的副使与正厅上座。
管家看着眼前煞神一样的大人,恭着身,端上茶水伺候。
片刻,那头方听见传话声:
“太太与大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