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在折损自己从小到大亲自培养的儿子后,要再次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去,他不会愤怒吗?”
“而你我同龄的年轻一辈,他们对深潭深恶痛绝,如果有机会彻底铲除隐患,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已经完全成长起来了。不需要事事仰仗父辈,当年最优秀的那批人,现在都有着媲美家主的能耐,他们足以扛住一切风浪,情愿高歌热烈而死,也不愿如此屈辱地引颈受戮。
“山海界只是缺一把顺势烧起来的火。”楚明姣昂着下巴,一字一顿道:“我来放那把火。”
苏韫玉和楚南浔很快就都发现了个问题,她在这竭尽所能地计算每一分可能被利用起来的力量,却只字不提最应该争取的那个人。
神主江承函,只要他决意下令,山海界与凡界的老古董们,泰半都会跟从。
楚南浔摁着眉心,还是开口:“你和江承函,还是别闹——”
知道他要劝说什么,楚明姣弯了弯眼梢:“哥,我不和他吵。”
两人齐齐侧目。
她在心里小声道,江承函骗她一次,却违背原则救下了楚南浔,纵使对苏韫玉百般不待见,但也对他的复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这一回算是扯平了。
“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楚明姣不自在地用袖子遮了遮脸颊,声音闷闷的:“不是你们说的吗。他是神主,需要顾全大局,权利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我又没法强迫他,而且……只是两条不同的道路,一个为顾全大局而隐忍,一个剑走偏锋看不了这样邪气的东西存在,最终目的总是一样的吧?”
她的声音渐弱:“我与他交锋,看最后谁棋高一着就是了。”
她若是真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全无后顾之忧,他有什么理由不与他们站在一起,共同斩灭这种恶心的东西呢?
苏韫玉好笑地看着她。
刚才还正儿八经的姑娘,怎么一提起江承函,就换了种性格似的。
“决定好了?”楚南浔没再说什么,只是问她。
楚明姣放下袖子,连连点头。
“行。”他垂下眼,颔首,声音温和包容:“需要我们做什么,列出来。”
“我这几天要和楚听晚谈一谈,她和我八字不合,但最听你的话,你明日给她写张条子,我去刺一刺她。”楚明姣絮絮开腔:“后面我可能要再去一趟凡界,弄清楚地煞的事,四十八仙门的那些宗主长老,也要见面谈一谈。”
“还有,你那圈至交好友,我出面也没用,他们跟看小孩似的看我,总觉得我还没长大,最后可能还是需要你亮明身份去谈。”
后面他们需要做的事,还很多。
而留给他们的时间有限,仅仅两个月不到了。
“好。”
楚南浔从容应下,他凝着眼前明艳热烈的女子,屈指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但有一点,你记着,这事不管成与不成,追究起责任来,都算我的。有哥哥在,轮不到你以身犯险。”
这个时候,楚明姣总是格外乖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点起头来跟小鸡啄米一样。
三人又商议了许多细节,等到日上三竿,楚明姣和苏韫玉一前一后离开楚南浔的房间。
楚明姣低头想着事情,眉头皱得可以打结,苏韫玉看了两眼,诶了一声,半真半假地逗她开心:“方才你正牌兄长在,我呢,知情识趣的也没说话。我的意思和他是一样的,这事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你推我身上来。”
“哥哥在呢,你就别想着一股脑往前冲,嗯?”
楚明姣被这声哥哥叫得思绪归位,她看着天天占自己便宜的苏韫玉,面无表情给了他一拳。
苏韫玉笑得肩膀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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