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饭菜远不如宣威侯府上,但张泉吃得格外舒心。
“下次我给大父带那炒菜尝尝,甚鲜。”
“不能登门也一直没问过,邺城冬日天寒,大父习不习惯?”
“大父,这府上能不能给我收拾一间空房出来?那宣威侯府甚是冷清。”
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但在几案对面的贾诩头也没抬,只是一手执着信,一边时不时用筷子夹一点饭食缓缓送入口中,就好似在以信佐饭一样。
小心换了个姿势让跪坐的双腿缓过来一点劲,张泉也才有空去打量那个玉佩。
作为一个从父亲逝后迅速成长起来的吃喝玩乐的行家,张泉能看出来这玉佩的质地非同一般而且多半是宫中的手艺,若是完好恐怕能作价数十万钱。
这种好东西怎么就不能好好保存呢?张泉没来由的有点心疼。
不过这个缺口……怎么好似是被斩断的?
还不待张泉继续研究,贾诩便伸手将那半截鸾凤玉佩拿了过去,摩挲了两下后叹了口气,将其小心装回信封袋子里,贾诩也停了筷子:
“说说吧。”
“说…说什么…”
张泉眼神往上瞟,口中支支吾吾道:
“天色不早了大父该早些休息…”
贾诩定定看了张泉一会儿,点了点头道:
“那便不说,说说别事。”
张泉松了口气,就看大父端起一杯茶汤,一边摇晃一边随口道:
“若是泉儿你的全尸寻不回……那便合葬衣冠,可否?”
语气随意的就好似在问今日菜价一般,但其内容却让张泉瞬间脊上生寒意。
这些寒意让张泉的脑袋愈发清醒了一点,父亲投曹之前的长吁短叹,居邺城之后对他意犹未尽的教诲,以及最后出征时似已有预感一般的彻夜所言。
而其中所说的,除了故乡凉州武威的水草疾风和牛羊,便是眼前向来不会开玩笑的大父了。
于是张泉干脆往旁边一滚,相当熟练的绕过了面前的矮几,抱住了贾诩的脚背泪水涟涟:
“大父救我!”
吸溜了一口茶汤,贾诩慢慢道:
“我倒是觉得,给平儿操办身后事更好,也省得劳心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