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医生,你想太多了。”贺执出声,打消萧正阳跑偏的思想,“电影的确是理解周沉的唯一捷径,谢谢你提醒我。”
萧正阳松了口气,旋即正了正神色。贺小少爷可不是会与他吃饭道谢的性格。
果不其然,贺执接着说:“周沉回国,应该不止是为了电影。我想知道周沉的具体病例。”
萧正阳划开手机屏幕,锁定与贺执的对话框,看了三遍才开口:“确定我只答应了陪你吃饭吧?”
贺执不甚在意:“嗯。你也可以不说。”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因为之前我只是一颗药。如何用药,如何治病,医生说了算。”
萧正阳哑口。
把人当做物品是很失礼的事情,贺执没提,周沉不说。
萧正阳一直觉得贺执有种过刚易折的脆弱感,在外人面前并不明显,到了周沉这里才展露无疑。
你太纵容他了。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
萧正阳哂笑两声,贺执对周沉可不是“纵容”这样简单的态度。
贺执没有展露任何的攻击性,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在愈发香醇的川香麻辣的火锅气息里经久不散,轻微的一缕却足以让萧正阳驻足。
抵足而眠却不能心意相通,日日夜夜的沉重心思将贺执俊朗的脸变得有些阴郁。眼下有细微的青黑,身材劲瘦,像是凛冽寒风里摇摇欲坠的翠竹。
萧正阳叹气,严重怀疑这是贺小少爷新学会的苦肉计:“你俩真是……算了,我有求于人。想听什么?”
“先说好,这顿火锅吃完,咱俩都失忆。不然我怕你没进重症,我先进去了。”
“怕周沉?”
萧正阳严肃地摇头:“泄露病人隐私及详细病例,会被萧青就地正法的。”
一个脑子有病的病人和一个头脑清晰、火力全开的萧青。谁更可怕,不由言说。
“我会保密。”贺执说,“我需要知道周沉偏执的具体表象,包括行为逻辑、思想和目的。”
“你这等于给我开了个课题啊!”锅里的红汤翻滚,萧正阳放下筷子,在升腾的蒸汽里掰起手指。
“掌控欲,破坏欲,轻微的幻听和迫害妄想——不过这些都只是在布朗尼出事以前。”萧正阳将四根手指收起,“周沉的心理很难解析,因为他的世界分崩离析过。周沉展现给我们的,是他自己重新构建的周沉。”
“什么意思……”
“周沉的行事逻辑很有规律。像是一台……机器。”萧正阳努力用好理解的话解释,“用白纸将法律誊写下来,纸上就会呈现法律。大概是这种感觉。他只是把规则套进自己的脑子,装作自己是个正常的,能够行走的‘活人’。”
“所以如果他决定抛开‘法律’,就十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