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穿越的第四天。
有人喜,有人惧,有人崇拜,也有人暗中投器。
可惜这些都是属于祁墨的,离她太遥远,也太不真实。
一切都不是那么顺利,但好像也不那么糟糕。她就像一颗被投放到天鹅窝里的鸭蛋,明明格格不入,还要小心翼翼收敛着羽毛。
说到底,对于这个世界,她既没有归属感,却又不得不依附于它。
失去过一次性命,便知道活着的可贵,更知其中艰辛。
祁墨茫然地看着空气中的扑腾的指甲盖大小翅膀的灰蝶,良久,缓缓迈步,最后张开腿,缥色衣裙被风吹起变成一蓬。
她跑了起来。
屋内一如既往的昏暗。
简陋的摆设湮没在逐渐消失的光线里,只有床柱边有一根泣泪的黄烛,摇摇晃晃投下几缕脆弱又温暖的光线。
窗牖严丝合缝,室内一灯如豆,像在黑幕中烧出一个小孔,隐隐透出书页上苍白的指节,还有手边一碗黑深的药汤。
屋子里飘满了苦涩清冽的药香。
“宗主。”
书页翻动,黑暗中传出一声轻咳,缓道:“讲。”
“今日在金刚堂,欧阳夫子监考,祁姑娘使出了游龙决。”
来人顿了顿,犹豫道:“她似乎又去了石榴林。”
脆而薄的纸页堪堪停在指尖,那人身子往前一倾,灯火点燃的余光,照亮了他漆黑瞳孔里一圈暗淡的浅金,犹如波纹勾画,摄人心魄。
蜡烛的光影在那张金纸般的面孔上凿出高深莫测的纹路,他如此专注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专注地,以至于轻轻歪了下头。
乌丝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柔软的一缕,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这人,有一瞬间,像极了一只麝妖,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人类。
室内漆黑如水,冰冷刺骨,围卷了一切由温度的事物。跪在地上的弟子一颤,心中暗道不妙。
宗主的病又犯了。
“我去喊听雨长老。”
弟子仓促起身,靠近门槛的那一刻,周身冷势忽然潮水般退去,弟子犹疑转身,只见座上那人又恢复了看书的姿势,手边一碗药汤,静的好像方才一切都是错觉。
“不必。”
嗓音如水般平淡,楼君弦阖书,眼神中没有半丝情绪,平静地望向弟子:“去把无岐叫来,下午的考核,她不用参与了。”
“……”
“哦。”弟子看着门外,愣了会儿神,然后伸出手指着外面蹦蹦跳跳的人,“可是大师姐已经回来了。”
楼君弦:“……”
人的一天吃喝拉撒睡,对于祁墨而言,她有几样必需,其中一样,就是必须睡午觉。
人体不是机器,有精力就要有补充,夜觉保证上午的精力,午觉保证下午的精力,这就是祁墨的生活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