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手脚就没暖和过,在这个季节,她还是第一回是被热醒的。
好似抱着一个暖炉,又好像被暖炉抱在怀中。
滢雪睁开双目,是黑色的衣衫,往上一瞧是男人的喉结,线条流畅刚毅的下颚。
她倒抽了一口气后,才回过神来,她昨晚与嵇堰是同榻而眠的。
只是,他们睡之前不是每个人一张被衾吗,怎忽然躺到了同一个被窝来?
莫不是她晚间畏冷,所以钻入了嵇堰的被窝?>>
心下乱了一瞬,暗暗呼一息稳定心绪。
心下稍定,动作轻缓地拿开环在腰上的手,慢慢朝后移开,才动一下,腰上的手臂霍然一收,身体也一瞬往那炉子上熨帖得紧密。
“作甚?”嵇堰哑着嗓子问。
早间的嗓音比平日要低要沉,也更沙哑。
“天亮了,该起了。”她的声音带着微颤。
嵇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长。
那一声低低的“嗯”落到了滢雪的耳中,莫名的耳根麻了一下。
嵇堰睁开眼,看向怀中的女子,多抱了一会后,才松开手,掀开被衾下了榻。
待他下了床榻,滢雪才注意到他是从自己的被窝中出来的。
不是她钻了他被窝?
而是他钻了她的被窝?
滢雪:……
前些日子在西厢那一宿,她钻了他的被衾,不过就是片刻他就下了榻,到外间宿去了。
那会似贞洁烈夫,现在怎就这般主动了?
帘子垂了下来,但因屋子亮了,所以也能瞧得清楚外头。
嵇堰下了榻,只着里衣的背影甚是精壮。他伸臂把衣裳从衣架上扯下,再穿上。
沉吟半晌,她也撩开帘子下了榻,寒意袭来,渗人皮肤,不禁一缩身子。
太冷了。
屋中没有炉子,也还没到要烧炉子的季节。
嵇堰热得像炉子,屋子却冷得像冰窖。
嵇堰听到了身后的声响,半侧身看向她。
说实话,未施脂粉,长发披散着的戚氏,比起精心打扮还要美。
没有脂粉的遮掩,所有细微的表情都能瞧得清楚,眼神也更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