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了?!”任瑜咋咋呼呼,张罗着自己也要订回苏的机票。
来年才不信她,说你订啊,你订了我就用一个月生活费带你去江边那座餐厅吃饭,你不是一直想去但嫌贵么。
有底气才敢这样说,任瑜前阵子说要告诉她的那条好消息是她谈恋爱了,这会儿肯定会趁着三天假和男朋友去旅游,哪里还想得起来她。
只是话撂出去半晌,对面弱弱地回了一句:“年年。”
来年戴着耳机,手肘撑在阳台的栏杆上,吸了一口暮春时节江南的春风,懒懒从鼻腔里哼出一句“嗯”。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是说,你以前不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你是不是变了啊,变得越像那位徐小姐了。”
来年怔愣了一会儿,说:“我妈妈叫我吃饭,先挂了。”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看电视,欢笑一阵一阵传过来。在来年上大学之后,与爸爸妈妈便没有在春天见过面。她总是有各种理由,学校里的事情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如今挤挤挨挨出来的这个清明假期,被她用来放松。另一方面徐思叙那天带她五一出去旅行的承诺并非玩笑话,她在送来年去西城机场时便再次提醒她记得知会父母一声。
瞧着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来年瞥一眼葛女士,正准备开口时,来父说话了。
“你之前寒假不是一直在忙着写论文么,怎么样?有进展吗?”
来年咽下去嘴里的水果,说:“初稿已经完成了,也给我导师发过去了,收假去了就准备投。”
来川宁点点头,许是领导做惯了,逢正事便是公事公办的腔调:“那很好,你从大一就开始提的这老师对你可是挺好的。”
来年点头的有点心虚,她深知千里马逢伯乐有多么艰难,更何况比自己水平与悟性要高很多的学生大有人在,褚华茹这样看重她,难说没有徐思叙的原因在其中,毕竟她之前也只是帮本导端端茶水的角色。
电视上一集已经播完,综艺节目的预告总要搞点什么事情以增加悬念制造卖点,而葛女士就在这样的背景音里说:“年年,你说我和你爸爸需不需要与这位褚老师见见面然后当面感谢感谢她啊?我们还偷偷百度过,这老师履历蛮光线的诶。”
闻言,来年心都被提起来,她摆手拒绝的动作稍显慌乱:“不用不用,导师带手下学生是应该的,应该的呀,而且私下带你们和老师见面不好的吧。”
来年对人情世故不太敏感的原因有一大部分是二老把她照顾得太好,关于人情往来的事情,他们从来都是点到即止,酒桌文化盛行的当下,来家因着人丁单薄,家宴从来都是简简单单,所以来年没接触过觥筹交错,也因而将人格保留地非常独立。
在家里,她从来都是来年,而不是来主任的亲闺女,葛老师的小女儿。
所以来父来母便没有往下说,话头就止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