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溪这?才打量了?少女一眼。
一身戏服,难得地哄过了?他的眼。
“原来?如此。”
他眯了?眯眼,看着贺兰敏栎,轻轻颔首,“姑娘能站在这?里,想来?已?经得了?大赦的恩典,”
贺兰敏栎木头一样杵在地上,也不行礼,脸色也不好看。
她被关押的日子里,经常听见那些无所?事事的狱卒们私下里都在传,说这?姓谢的王爷把?陛下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宠溺得不行,只是今日一看,小皇帝竟然这?么怕他!
难不成私下还要受他欺负?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民?女已?得了?陛下恩典,今日就会出宫……陛下乃九五之尊,还望王爷不要僭越,以下犯上,在大衍是死罪。”
“那姑娘可知,你?现在就在以下犯上?”
谢枕溪想都没想,淡然一笑。
“我……”她咬唇不语。
论起言辞锋利,心思缜密,哪里有人是谢枕溪的对?手,白眠雪便要她退下。
“朕会给母妃好好重修陵墓,再?派人去守,不叫她孤苦伶仃……”
敏妃在他的记忆里只是一道淡淡的影子,但那道影子原也是同此时的贺兰敏栎一样的鲜活少女。
深深宫墙,葬尽平生。
“好。”
贺兰敏栎低低应了?一声,本来?已?经走了?,临走时又回身站定,说了?最后一句话,
“当年姐姐生下你?,虽然虚弱,但喜悦至极,甚至不顾产后虚弱,亲自到云间寺替你?祈福许愿。她若活着,陛下得到的爱不比任何人少。”
白眠雪瞬间明?白过来?。
他从生下时起就不得父亲喜爱,偏偏母亲早逝,从此跌跌撞撞,左攀右附才得以长?大,不惜连心性都变得阴狠毒辣,只为?活命。
像一株卑微昳丽的毒草。
但若敏妃活着,在她的庇护之下,自己何尝需要活得这?么辛苦。
说到底,阴差阳错,兜兜转转。
……
贺兰敏栎已?经拿着文书无声而去,白眠雪却还有些出神。
他恍惚想起除夕夜,他和谢枕溪也曾亲自去宫中云间寺许愿。
彼时云间寺众佛像已?经搬空大半,仅剩一尊佛。
他许下三个愿望。
但谢枕溪却告诉他,连神佛都有力不能至之处,然而若是自己亲自许的愿望,他都可以替他完成。
离敏妃跪在云间寺已?经过去了?许多年,许多年后同样有人为?他许愿。
他们皆是爱他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