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多日未见的二师兄。
……
百里容在天色微明时进了宫。
今日没有朝会,殿前只有目不斜视的侍卫,他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得见了天颜。
皇帝坐在龙椅上打瞌睡,见他来了也没抬眼,招手让他过去。
百里容恭敬行完礼,他连忙上前,在御座旁见到个捧着茶盏的稚童,对这童子也行了礼。
皇帝有点兴致索然,客套话也懒得讲,说了声“人齐了,走罢”就起身领路了。那童子一言不发,步子轻而稳,百里容就缀在其身后。
皇宫里有一处禁地。这禁地之门只有皇帝才能开启,至于其他所有人包括皇子都无权私自接触。
叁人来到了禁地前。
禁地之门的外形是一套嵌在山壁上的编钟残骸。大小不一数量极多的编钟在风吹日晒中损坏,显然不能再用于演奏声乐。
好在开门的方式不是敲响,而是皇帝的邪祟。
皇帝割开小臂,附着邪祟的鲜血泊泊流入编钟,禁地之门随即而开。原本正常的山壁逐渐浮现出不断蠕动变形的洞口,山洞里沙石翻滚,不时有古怪低鸣从中涌出。
皇帝维持着喂邪祟开门的行为,又有些犯困。百里容扶着他的手臂避免天子一头栽倒,而那满脸稚气的童子则一步一脚印走进山洞,身影消失在混乱光影中。
过了一个时辰。
童子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洞口,当他将要走出山洞时,百里容横剑阻拦,出声询问:“你是谁?”
童子的嗓音清脆稚嫩:“我是人。”
百里容闻言松了口气,他挪开剑让出道路,在童子跳下洞口时还伸手搀扶了一把。
这童子去了山洞一趟,失去了两颗眼睛。空荡荡的眼眶里蕴含了光影扭曲的血洞,而他手中紧攥着一张殷红色石板。
皇帝接过石板,迅速扫了眼表面的石刻字迹,然后灌注真气将字迹抹去。从禁地带出的文字具有邪祟污染,到手就必须销毁。
禁地关闭了。
皇帝一边包扎手臂伤口,一边与童子交谈:“这次是东海。”
童子用布带遮住双眼血洞,轻轻颔首。
皇帝思索道:“远洋船队?他们快返程了。”
童子:“或许。”
叁人原路返回时,在心里琢磨了半天的百里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师父,为何这次出山形如稚童?”
童子李折水把被风吹乱的布带系得更紧了点,用稚嫩嗓音解答弟子疑问:“节省。”
走在前面的皇帝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