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并不反感回这栋建了有四五十年的祖宅,外公连同家族对他过去十几年的学习和事业没有过多干涉,甚至偶尔也自豪地夸他一句艺术家。
但姜清昼与这个地方通过姜郁善连结,是无法逃避、不可避免的。
他含糊地应付了几句,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大姨夫就走了进来。
后头跟了两个人,阵仗很大地给他外公送贺礼,坐下时还瞪了他表弟一眼。
姜郁善紧随其后,气氛陡然微妙起来。
“清昼。”并不姓姜的大姨夫开口,坐姿像是在开会,“好久不见。”
“嗯。”
“怎么打算啊?”大姨夫笑着问,“什么时候来帮你妈妈的忙啊?”
姜郁善不怎么友好地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尴尬。
姜清昼正打算直截了当地反驳,一是懒得应付这种试探,二是断了姜郁善的想法,他外公忽然开口。
姜董事长没头没尾地问:“我记得你以前很会刻东西,大二的时候给我的那个章不错。”
那是他最沉迷纂刻的时期。
“后来弄丢了。”外公慢悠悠说,“什么时候再给我弄一个,别送这些,我用不到。”
姜清昼顺势看过去,看见他妈塞给他应付的盒子被打开了,里面躺了块表,银光闪闪的。
“什么时候再画点花鸟。”他继续说,“我买。”
气氛被拖了回来,他干完一杯果汁的表弟语气幽怨:“外公,买我们的。”
姜清昼想了一会,记不太清这位唯一的表弟具体是做什么的,依稀记得并不是搞创作诈骗的。
“不买不买,不懂你们互联网产品。”姜董事长把手表的盒子盖上,啪的一声像个开关,四下热热闹闹地又笑起来。
露台上的望远镜很干净,姜清昼弯腰看了眼,镜片干净无痕,就是转了半天,也找不见一颗星星。
从山里来的风很冷冽,若有若无带了点植物的香气。
他站直了身体,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寒意,拿出手机给姜郁善发消息:“来天台一下。”
姜郁善踩着高跟鞋跨了进来,有点嫌弃地问他:“跑这么高干嘛?”
姜清昼还算平静,脸色很缓和,转过身看她。
“你今天应该穿整齐点的。”姜郁善把他准时抵达当成了握手言和的表态,“是太着急了吗?”
“我马上要走。”姜清昼犹豫了几秒,“问你点事。”
“什么事?”她脸色自然,自顾自说下去,“你看见你姨夫的表情了吗?真的受不了,寰宇现在还姓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