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和邱鹤年一起,慢悠悠走回了柳西村。
这一车料很重,就算是邱鹤年身体强壮,中途也要歇两次。
清言心疼他,琢磨着说:“之前因为要攒钱,所以什么都省着花,现在家里积蓄不少了,咱们买匹马吧,这样不用这么挨累,也能省不少工夫。”
邱鹤年想了想,说:“也好,有马车的话,你和李婶、秋娘她们来回镇上也方便,去县里也不用雇车了,马买回来就养在院子里,只要收拾得勤快也不会脏。”
两人自成亲后,除了在吃上讲究些,其他方面还真没花过什么大钱。这是第一次要给家里添个大牲口,而且配套的马车也不便宜,但有了钱了,该花的地方还是得花,不能因为不舍得就委屈了自己,那赚钱还有什么意思呢。
到了铁匠铺子时,邱鹤年问清言要不要先回家,清言摇了摇头,说:“我在这等你一起回去。”
这会儿时候也不算早了,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邱鹤年就同意了,他和小庄两卸车,清言进了铺子,找出账本来,一笔笔帮他们对账。
等到车卸好了,料都归置完了,邱鹤年又脱了外袍,把炉子添了煤,烧红的铁块被他用铁夹夹出来,放到墩子上大力捶打。
小庄看他师父不需要自己帮忙了,就去洗了手,溜达到他师娘旁边,从口袋里拿出颗橘子放到了账本旁边。
清言抬头看向他,说了声“谢谢”,小庄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又跑去干活去了。
等邱鹤年手里的活干得差不多,太阳终于贴着山头要落下去了。
他让小庄熄了炉子,两人一起简单收拾了一下,铺子就可以关门了。
邱鹤年穿好外袍,回头去找清言,却见对方趴在放账本的桌面上,好像睡着了似的。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弯腰去看,却见清言一手放在桌面上,头侧着枕在手臂上,脸色煞白,眉头紧皱,样子很不对劲。
“清言!”邱鹤年叫了他一声。
清言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邱鹤年悬起的心稍稍放下,清言睁眼之后,茫然地眨了几下,就突然一把推开他,哇的一声吐到了地上。
邱鹤年忙走到他身后,一手虚虚环住他腰腹,防止他摔到椅子下,一边轻拍他单薄的后背。
清言又吐了几口,直把肚子里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小庄也听见了动静,忙跑了过来,虽然脸色紧张,但还是知道去把师父平日里喝水的杯子拿来,灌了清水,递了过去。
邱鹤年接过杯子,见清言不想再吐了,就给他喂水漱口。
见师娘这样子,小庄吓得手直抖,磕磕巴巴说:“是……是不是我刚给师娘的橘子不新鲜?“
闻言,邱鹤年倏地看向他。
刚好漱完口的清言冲他摆了摆手,将那橘子从桌面上的包袱里拿出来,虚弱地说:“不关你的事,我还没吃。”
小庄都快哭出来
了,刚才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被师父赶走了。
邱鹤年把清言扶到铺子里侧的临时板床上躺着,然后几下子把地上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