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吃了痛想弯腰都不行,只能剧烈地咳嗽,血沫呛得我眼睛猛地一黑,等再睁开眼,整个地面都在旋转震颤。
那一刻我彻底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可以用一年、三年甚至五年、十年的寿命作为条件来交换这些苦难,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疼痛很快让我清醒过来,被世界抛弃的绝望感一下子打消了刚才的臆想。
但我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就这么憋屈地死了!
我要活!我要活!我要活!
我一定要让这帮畜生付出代价!
于是我开始观察四周环境,企图找一丝逃脱的机会。
我极为艰难地转动脖子,发现这晒厂虽然是用铁丝网围着,但最底下剪开了不少篮球大小的“狗洞”。
只要能从这架子上下来,晚上应该能趁着夜色从狗洞爬出去。
河滩对面就是树林,淌过河滩,跑进林子,就能逃出生天。
我如此想着,铆足力气抽了抽手,手铐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却越动越紧,最后连根头发丝都插不进去。
而这些铁轨比桥墩还牢,我连踢带撞,除了把自己弄得一身乌青,没有任何作用。
但我还不死心,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好像只要把大拇指弄断或者弄脱臼,就能把手从手铐里挤出来。
我刚想试试,一个沙哑无力声音传来:“能不能消停点,你个哈儿当介里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急忙把头扭过去,是右手边一个晒成知了一样的男人,操着川渝口音,穿着休闲装,估摸着四五十左右,因为个子矮,只能脚尖着地。
也不知道吊了多久,手铐都嵌进肉里,那一圈皮肉都烂了。
说实话,和他姿势比起来,我舒服太多了,至少我还能站着。
他往我这瞥了一眼,眼珠像是煮熟的鱼眼,浑浊得吓人,兴许是看到我工作服的颜色,盯着我好奇问到:“刚进来的?”
酸痛的下颔让我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又是个吃火烧吃哑的。”
他不耐烦地啐骂道:“别怪劳资没有提醒你,劳资死前就想图个清静,你再叮铃桄榔响个不停,劳资死前肯定先弄死你!”
我一听这话就来气了,这平时被打手、老油条欺负也就罢了,这个矮矬子自己都被整的半身不遂了,还敢这么威胁我!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吼道:“草,你给谁当老子呢!五湖四海英雄将,有本事等我下来,看我不把你脑瓜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