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姬妤的冷笑瞬间卡在了喉咙里,表情一片错愕。
她脸色阴晴不定道:“你想干什么?你需要我去做什么?装作病危的样子,骗谦儿我要病死了?”
“这倒不必。”商悯语气克制有礼,“只是单纯来问一下而已,没有别的目的,他毕竟是我血脉相连的弟弟,你是他的母亲,而你要死了。”
姬妤顿时大笑不止,动作扯动了手上和脚上的铁锁,牢房里满是铁器碰撞的清脆响动。
“他是你弟弟,你和商溯才要瞒着他!不然你们要干什么?直接告诉他,我是死在你们手里?”她手指着商悯,嘲讽道,“别告诉我,你们打算诚实相告。”
“我是打算诚实相告。”商悯神情不变,语气平静,“只不过不是现在,等他十五岁……不,十岁。我会告诉他你为何而死,是我杀了你。”
姬妤眼睛瞪大了,仿佛商悯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同样是王族宗室出身,姬妤对同室操戈之事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她也曾经向往过王座,可惜她能力不够,被年长的兄姐们无情碾压,等待她的是“赐婚”,即变相流放。
这种事情很常见,王的儿女不能太少,少则无人继位社稷不稳,也不能太多,多则骨肉相残互相排挤。受排挤的王族子女,被外派和亲算是一条比较好的归宿。
姬妤就是被排挤的那个。
平心而论,她在武国过得并不差,除了没有权力,她什么都有,但权力是她最想有的。没了这一样,其他她拥有的任何事物都索然无味。
陷害、争权、自相残杀,姬妤全都见识过。
谎言在通向权力巅峰的道路上不过是开胃小菜,毛毛雨罢了,她见识过低劣愚蠢的谎言,也见识过高明的兵不见血刃就能杀人的谎言。
可现在商悯对她说,她不打算对商谦说谎,隐瞒她的死因。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姬妤的一双眼睛里全是不解和恐惧,她甚至站了起来,拖动铁索想要走到商悯身边。
可是她才走了两步就跌倒在地,一头黑发也散落在地上。面孔苍白如雪的女人看着商悯,问她:“为什么?”
她想不通,想不明白。
商悯难道是想让谦儿认清他这个母亲虚伪恶毒的面目吗?可是这也会让商谦恨上他的姐姐,岂不是得不偿失?
姬妤眼神不定,接着忽然道:“你是不是想借机除掉他!”
她愤怒地扑向铁栏,瞪着商悯:“你早就想除掉谦儿,只是找不到理由,你让他恨你,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地下手了!”
“你是在以己度人。”商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是不是如果换成你,你就会这样做,所以你才如此怀疑我?父亲说,你是梁国的公主,你是不是见识过很多这样的事?”
姬妤呆愣地看着她。
商悯不等姬妤说话便道:“我无需对你多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