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琅有些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懵懵然地把自己咚在小杌子上。
又过了几日,时近年关,淮瑾江瑀也到了,身后还跟着小尾巴——偷溜出京的淮珏,以及他夹在腋下的小太子。
鉴于这是淮琅的种,淮珏对于养太子,制定了一套铁则。
第一、不准碰漂亮石头。
第二、不准碰好看花草。
第三、不准碰大理寺少卿。
刚来第一天,小太子就全破了,他爬上淮琅的宝贝石头大蘑菇,嚷嚷着要搬回宫。
撒娇无果后,他又去花园里溜达消食,不料被园子中央那块莲花石吸引了注意力,他吭哧吭哧爬到一半,被路过的江束拎了下来。
“放肆!尔乃何人,还不放开孤!”
奶声奶气,跟他爹一样可爱。
江束看似面无表情,冰眸中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微微颔首:
“微臣大理寺少卿,见过太子殿下。”
小太子奇怪地看着父皇说过的禁忌,潇洒地挥挥衣袖,小脸神色骄矜:“免礼吧,抱上去,将孤抱上去。”
江束把人托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太傅有没有教殿下,君子不立于危墙?”
小太子嘟哝道:“乳酪要加两勺糖”
一个小小声说:“智者不陷于覆巢”
小太子赌气吼:“藕粉香露咕咚汤!”
他趴在江束肩上,够着脑袋看传出声音的石头,凶巴巴地说:“你再念叨什么君子智者污孤耳朵,孤就让人拖你下去打板子!”
江束听他牛头不对马尾的乱嚷嚷,就知小家伙是被太傅唠叨怕了,故意作对呢。
石头后面渐渐传来小声抽泣,江束抱着人绕过莲花石,就见江念归被吓得抹眼泪。
江念归记在他名下,是他六年前带回江家,给李隐衷交差的孩子,他管的少,一直都是老管家在照顾。
父子间没有血缘的事,只有李隐衷一人蒙在鼓中,他以为是江束亲子,每逢年节时总带着小孩赶到江束身边,盼着父子俩能多亲近些。
江念归看着坐在父亲手臂上的小孩子,整个人都呆住了,在他记忆里,父亲从未这样抱过他。
小家伙心里委屈,可不知道怎么说,绞着双手站在石头边,他担心惹人生厌,不愿在父亲面前哭,憋得直打嗝。
江束想了想,放下小太子,上前把江念归抱了起来:“背的很好,可知出处?”
这下小太子不乐意了,小嘴跟个连珠炮一样啪嗒个不停:
“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江念归几次插话,都被他打断,急得脸蛋通红。小太子背完了,冲他挑衅的‘咂’了声。
好不容易有个在父亲面前表现的机会,就这样被抢走,江念归这下破大防了。
听到园子里的震天哭声,淮珏脚步匆匆地赶来,边跑边吼:“淮心融!你又在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