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面上流露出感动与庆幸,清稚脆弱的面容,盛着幼童天真烂漫的微笑。
她的眼眸永远澄澈,嘴角永远泛着两个浅淡的梨涡。
仿佛世间所有阴暗邪恶都与她相斥,她像是坠入尘寰的一瓣花,不谙世事,那么美好清澈。
纤细,清瘦,孱弱。
这样没有任何伤害他人的能力、甚至无法自保,如同菟丝草般的小姑娘,却在一个响彻天雷的嘈杂暴雨夜悄然爬起身。
她去铺子里拣了一个轻重刚好的药杵,嘴角扬起人畜无害的弧度,步伐轻快,像是幽灵般悄无声息的潜入郎中的房间。
“师父,你病了。”
温热血液溅落星星点点在她白腻的脸上,她毫不在乎的抬指抹去,任由那鲜红污渍染红眉眼,而她眸色比血更深,比雨更冷。
雨夜里,小姑娘的裙袂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浑身濡湿,眉目凛冽,拿着找到的钥匙解开了那条锁链,那一刻,恍然解开命运锁链的钥匙也已经被握在手中。
她突然无比清醒,知道了自己该怎样活下去。
那些少女疯的疯痴的痴,长杳给她们每人里衣内侧都塞了银子。
她蹲下身,舒展眉眼,面带哀意温柔的轻轻抚摸着这些可怜姐姐的侧脸,然后,跪倒在地伸手将她们死死抱紧,企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们凄惨的人生稍微渡去丝毫温暖。
就好像,拥抱着曾经的自己。
她说。
“快逃吧。”
杳杳,快逃吧。
里面唯一神智还算清醒的姑娘在走之前,停下脚步,回眸看了长杳一眼。
最终,那姑娘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帮着长杳挖好埋人的坑,两人协力将郎中的尸体埋好,最后她嗫嚅着唇,对着长杳深深低伏一拜。
长杳弯眸。
病弱的小姑娘提着灯,昏黄灯笼的光并劈不开倾盆大雨,晦暗漆黑里,她在雨夜中焦急的拍响着小镇上居民住户的门。
她衣裙被暴雨濡湿,脸色苍白,通红的眼眶几乎要落下泪来。
无助的眼神,饱含着脆弱与担忧,就连声音都轻颤着带着哭腔。
“看见陆伯伯了吗,他白日出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回来!呜呜。”
“哎呀,是药铺的小杳杳啊,别着急别着急,婶子让你叔出门去找。这么大的雨,哪能在外面乱跑啊,当心着凉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