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遣回马场的时候,成戊明明白白地瞧见了哭痕与醉意。
他抱着主上未穿的斗篷,实在又想不明白,这两人都能同饮至中宵,怎么还能如此变扭。
一忍再忍,他仗着打小跟随的情分,出言道:“质子年岁轻,如今周室态度明了,也算是彻底没了指望……王孙若顾念,也该说两句好话。”
嬴无疾掠他一眼,没有辩解,他望着远处已经换回了男装的人,忽而慨然叹了句:“她生来就是天潢贵胄,这境况便叫一无所有了么,你是忘了我们昔年在宫内遭际了?”
的确,宗周内部的变故,他是知道的,却并没有告诉她。
从府外被送回马场时,已是四更时分了,待赵姝在草棚里头坐定,前头喝的酒便已是基本醒透了。
她架炉生火,咕嘟嘟给自个儿烧了锅开水,一面守着水开的功夫,她回想起今夜发生的一切,后背很快冷汗透湿。
哆嗦着手捧好个有些烫手的粗瓷碗,她口中干的厉害,只略吹了吹,几口就饮下一大碗热水。
她从没见过这么善变莫测的人,方才她从他周身觉出浓重恶念杀意,短短数步取剑的路,她几乎以为下一刻那剑刃就会落在自己项间。
这比单纯的畏死还要难受。
世上若有人既救你又厌你,这人若要杀你还不费吹灰之力。
酒醒后最难入睡,这一夜,她就这么披着毡褥烤着火,猜疑惶惑,生生坐到了天亮。
日子却安稳地一气儿过到了二月,赵姝在马场无人打扰,有戚英天天来陪,又有十几批马要照料,她倒也算是安了些心。
这一日她才吃了个饱饭,同戚英溜马晒太阳,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人扮作牵马的仆役,初时喊她时,她只是觉着身形语调有些熟悉。
待人眉梢一挑,嬉笑着走近,将面上易容除下时,赵姝当即倒抽一口冷气。
来人正是她那庶亲表弟,半月前差点识破轻薄了她的人。
少年看出她的紧张,忙将手里的马牵上前:“诶!莫怕莫怕,我好不容易混进来,特送这良驹来与你赔罪的。”
他说话间,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在赵姝与戚英中来回逡巡。
“英英你上马回去。”赵姝竭力克制住心慌,见戚英犹豫不肯时,她佯怒道:“听话!”
戚英虽然言语不畅,也自能觉出她的忌惮,晓说q裙四二尓贰捂久以死七发布本文小姑娘素来是个听话的,此刻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