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从收了她一块上好的玉璧,赌咒立誓地哄着她到这处来等着,说是必回在二刻之内将戚姑娘带来此地。
这所荒殿杳无人声,是她上回全然未踏足的地方。庭院寒素还有一口陈年的水井,像是多少年都未有人住过的样子,梅树竹楚随心所欲地胡乱生长着,有两分野趣,入了夜,更多的则是清冷阴森。
赵姝自然不敢进去坐等,只是在院中的竹楚石凳上,晚风愈冷,她禁不住抱臂取暖。
她尤自沉浸在得了封国的意外之喜中,背后人影过来时,竟连分毫都没察觉。
……
风过竹楚簌簌,匿在楚后的那人注视了她许久,终是下了决定,悄声步到她身后,粗喘着揽肩将人压进了怀里。
“英英,你吓我做什么。”
……
几乎是同时,一驾从昌明宫驶出的华盖车驾内,芈融在试过了多个被急诏而来的少年无果后,他只迟疑了瞬,就命人将戚英带了进去。
“傻丫头,你将衣衫脱了,本公子不会叫你疼的。”
戚英又不是真傻,听了这话立时就要朝外去,却被他伸手按去了轿底。
很快,车驾内就传来刺耳的布帛撕裂同女子哀泣痛呼的声调,而驾车的小宦面不改色,反倒稍勒了缰让马儿行的缓了些,好叫里头的事儿在入府前结束。
公子融的车驾入了府,昌明宫荒殿的纠缠却还未怎样开始。
月儿悄移,四周一片静谧,只是竹楚中缠打对峙的一对人儿闹破了此间森然。
两人衣衫齐整,只是略有凌乱,倒是双方身上都添了些伤,是方才缠打说理时留下的。
赢无疾还在试图说服她,他脸上多了个可疑的牙印,颈项深处亦染了血,听了赵姝一大串叫嚣呵骂,他运气暂压下‘合欢’的药性,终是一把制住对方脸颊,而后接过话,狼狈而急迫地怒问:
“说得了寒毒解药就陪我一场的是你,如今收了药说不吃的也是你,质子殊,你未免自视甚高,将本君当猴耍么?!”他从前作流民时,耳濡目染了许多脏字,今夜里在这荒殿,已不知丢了多少出来。
“你是猴子,是以听不懂人话吗,孤如今都不是赵公子殊了,王孙,你该敬称孤一句缯侯才是。”
说来也是奇怪,自上回见了他滥杀无辜后,每每想起此人时,赵姝都会不自觉得就联想起那满船的鲜血人头,她就泛恶心,可这会儿子七七整理却怪哉,她虽还怕的厉害,只那股子恶心,像重病骤然痊愈了般,突然间就无影无踪了似的。
嬴无疾并不能察觉到她这等心绪变化,只是被‘合欢’的欲念催得双目迷离,即便是这样难挨的境地,他依然不想就凭蛮力去压制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