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账册是交给赵管家的,林府外面的事都是他对接。前几天他告假,说是母亲有恙。
章韵这会儿精神还可以,便道:“请进来吧。”
她在外间的榻上坐了,未几进来个三十多岁、颧骨极高的男子。
“小的赖清见过姨娘。”
章韵这才恍然,怪不得看着有些熟悉,原来是赖姨娘的兄弟。
她突然想起贾敏的嫁妆铺子在赖家名下,管事自然也是他们优先捞了。
连亲姐姐都能害,她对这一家子的人性和人品都极度不信任。
面上笑道:“赖掌柜坐,用茶。”
赖清大喇喇的坐了,喝了一口茶,赞道:“好茶!好茶!”
章韵接过秀儿递来的账册,一页页翻过去,账目倒没有问题,只是进价也忒贵了些,导致利润极薄。
从十一月份到现在,半年时间,账面盈余竟然只有一百一十六两。
那两间铺子章韵去看过,都在繁华的东关街,铺面位置也好,单层面积有个八十平左右,一楼加二楼,也不算小了。
章韵快速看了一遍,问赖清:“刚听你赞这茶好,知道在哪儿买的吗?”
赖清笑道:“府里喝的自然是好的,给大人送礼的多了去了,哪里还用的着买?”
章韵盯着他的眼睛道:“这茶叶就在你铺子对面的茶香居买的,一百文一斤。你铺子里这样的茶得三百文一斤了吧?”
赖清冷下脸:“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章韵问:“你觉得呢?去年这个时候两个铺子盈利还在二百六十两,今年直接腰斩!”
赖清皮笑肉不笑:“姨娘有所不知,做生意嘛,起起伏伏最正常不过。进价贵,货物延期,百姓去年收成不好,凡此种种,都是价格变动的原因。”
章韵喝一口茶,冷眼看他侃侃而谈。
“您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好就忘了往日的好对吧?我挣银子多的时候也没见府里奖励我,少了一星半点就要被指责,多寒人心呢!”
“噗呲”
章韵没忍住笑出了声。
赖清本来的自信从容被这一声击垮了似的,脸色迅速青白下去。
“你和你姐姐赖姨娘可真像!长的倒还在其次,侃侃而谈的口才像极了!从前我们这里来了个癞头和尚,说她恐非长寿之相,迟早死于至亲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