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便道:“宏福寺向来都是施粥七日。咱们大家施粥的时期长短不一。倒也不必改动。只是想请你们也如我们一般,不管来求粥的人拿了几只碗,几口锅,都给足了如何?”
向来施粥,都是僧多粥少,所以一向是一人只能施舍一碗。
那朱掌柜与李地主都道怕是自家备的粮食不足。
陈勋便笑道:“江老弟怕是头回来施粥吧?若按你这个施法,怕是备再多的粮也是不够的。”
这话多少有些不客气。
钟哲听了,也有些疑惑,却觉得江凌这样做必有道理,因而没说什么。
倒是王青山道:“我姐姐倒是施了五六年的粥了,若要这般改动,不如请她下来商议商议?”
不等江凌回答,一直在旁边跟着伺候的豆绿早一溜烟跑上了楼。
锦鱼等三人在楼上听到楼下的动静,倒也听得清清楚楚。
锦鱼第一回做这种事,满头雾水,也没什么主意。
王青云跟钟微却是都恨不能也下去跟他们商议一番。
听到豆绿上来通知,忙脚不点地地起身下去了。
锦鱼只好也跟着下来。
一时见了诸人,她们几个便挨着厨房口坐了。
那陈勋虽没见过王青云,却因两家年年都在一条街上施粥,早耳闻其名。
见她姿容绝世,神态从容,心中敬服,便笑对她道:“江小弟一看就没经验。因而如此说。你快跟我一起说说他。”
不想王青云只淡淡一笑,反道:“江三郎你既这样说,必有道理,愿闻其详。”
江凌便道:“一则,若是一人只施一碗,那一家子若是有十口人,便十人都得亲自来求粥。这街上的人不免越挤越多,一越多,混乱则越易生。二则,如此便是那老弱妇孺也必得跟着一起出门。咱们施粥原是美意,何必为了一碗粥,逼得他们这样的天气也得出门?若是病了,岂不是反害了他们。刚才我便见着七八岁的小姑娘,早就冻得嘴唇乌青。”
锦鱼听了,不由暗暗点了点头。江凌还是心痛妇孺老病者。若是一人一碗,自然他们也得来才能有口粥喝。可这天气,他们本来就经不住,怕是回去就病了。饭都吃不起的人家,怎么有钱买药吃,这是要人命啊。
却听那陈公子道:“这又如何?若是大家都拿锅来装,你以为这十人便不会端来十口锅么?”
江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倒是钟哲解释道:“陈兄,这些人家,大多衣不蔽体,家徒四壁,能有一口整锅已经不易。哪里找得出十口来?江三郎顾虑极是。只是今日这粮食怕未必够。”
这倒跟锦鱼想的一样。穷人家碗都未见得有几只,何况是锅。她大概明白江凌的思路。反正这种天气,粥也放不坏,一次多领些回去,家里若是没空锅,想来领也没办法。不但保护了妇孺病弱,便是家中的壮汉也减少了出门的必要。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又能减少人群聚集争抢出事的风险。
王青云本来想说几句,见他说了话,便抿了抿嘴,没出声。
那陈公子被钟哲堵得哑口无言,江凌这才又道:“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安民之心。”
众人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