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正撮着嘴喝茶,听到这话,呛了一下,当下放下茶碗,说出了一番话来,倒把锦鱼给窘住了。
原来江凌今日拿了银子跟那方家去过户,办完刚出官府,迎面就跑来了一个婆子。
那婆子长得下颌一条线,像只麻将牌,竟是老熟人,王妈妈。
那王妈妈急赤白脸地冲上去揪住那方家主人,便问:“你那园子,可是卖了?!卖给谁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儿!”
老方家人一指江凌。王妈妈当场就叫了声天爷,把方家还有帮他们的牙人痛骂了一顿,呼天抢地地去了。
待见敬国公府的马车走远了,那方家才啐了一口,向江凌道:“堂堂敬国公世子夫人,这般小眉小眼的。非跟我熬价钱。他们缺那二百三百么?活该。要说还是你夫人是个人物!真懂花儿,识货。”
江凌忙问那牙人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原来方家之前说的话,半真半假。
锦心不知道哪里知道了,也想买这园子,出价六百,这方家还了八百。
锦心便没了回音。
这方家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有些后悔跑了个买主。
可没想到钟家介绍了锦鱼来买。锦鱼痛快地给了一千。
这方家也怕夜长梦多,锦鱼反悔,一刻等不及,便把园子卖给了他们,都没想着给锦心那头递个信,再抬抬价。
江凌因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钟哲虽精于商,可要说做牡丹花的买卖,他却不及你。你当时心里明知这牡丹园至少值一千两,若是贪那几百两银子的便宜,也与方家熬价钱。等你四姐听说你要买时,还有不跟你抢的?你还能抢得过她去?所以我才说你比钟三爷还会做买卖,若不然,今儿这牡丹园可就是你四姐的了。”
锦鱼不由红了脸,有些窘,揪着自己的绣带,有些抬不起头来。她什么也不知道,就说江凌为了讨好她撒谎,未免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不想却听江凌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我媳妇,我不讨你喜欢,讨谁的喜欢去?”
锦鱼脸上更红,真想赶紧堵住他的嘴。
没想到,他竟还没说完,又道:“再说,我说的也并非违心之论。我眼里……娘子你……本来就是事事都对,谁也比不上。”
“噗嗤……”
豆绿与茯苓两个丫头在一旁同时笑出声来。
锦鱼窘得更厉害了,暗自责怪江凌,要说甜言蜜语,也不知道避避人。满脸滚烫如火,心里却是甜得好像枣花蜜一般。
而敬国公府里,王妈妈却倒了大霉,顶着大太阳,被罚跪在外头石头甬路上。
灰色的卵石像一只只密密麻麻的鸡蛋,晃得她眼花,忙闭上眼。头顶上的太阳却加倍地滚烫起来,一双膝盖钻心地痛。
她不由滴下一行泪来。
锦心新婚第二日,便把她打发出去查看嫁妆。她本觉得不妥,锦心却不肯听她分辩,她也只得去了。
谁知还没理清楚个头绪,就给叫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