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她跟江凌成亲,还不到半年,难道,她心里已经不把江凌当外人看了么?
正发呆,就听江凌道:“不如叫豆绿引我先回你屋里去,我骑马这一路灰尘,也要稍作洗漱。”
他态度自然,并没有半点大惊小怪。
锦鱼忙点头,豆绿虽想留下来听听,却被锦鱼瞪了几眼,只好一脸怪笑,带着江凌退了出去。
待他们走了,幽菊才仔细掩好屋门,长出一口气,笑道:“我与夫人成日形影不离,我来月事,便说是夫人来了。晴烟哪里发现去?”
“我……我本想吃点药打下去的,可是……可是那晴烟实在盯得紧……没奈何。如今这月份又有点儿大了……我……我……”秦氏在帐子里蚊子哼哼似地解释。
她声音实在太小,听得不清不楚,锦鱼干脆上前挽起了碧纱帐,坐到床上去,拍了拍她娘的后背,笑道:“我又没说什么。谁不许你生了!做什么要打掉?我能有个亲亲的妹妹或是弟弟不好么!”
梅姨在旁笑道:“我就说……姑娘知道了,只有帮你的,再不会怪你。你却只说怕她嫌你丢了人。她是那样糊涂自私的孩子么?”
秦氏才转过身来,慢慢坐起,头垂到胸口,耳后腮边却是一片血红。
她掏出手绢抹了抹眼角,哽咽道:“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便是在这庄上,养大了锦鱼,没叫她沾上半点府里那些龌龊事。”
说着她轻轻抚了抚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最先发现时,她是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可如今……她只盼着能再生一个像锦鱼这般可爱善良的好孩子。
锦鱼好奇地也把手放在秦氏的肚子上,轻轻摸了摸。鼓鼓的,有点硬,很难想象里面现在有个小人儿。
她娘能在庄上养大她,也是她的福气。可这个孩子呢?若是叫她爹知道了,是会跟从前一样,不闻不问十几年,还是会逼着她娘立刻回府呢?
晴烟是她爹的人,这事只要睛烟知道了,她爹就知道了。之前还可以用幽菊的月事混淆一下,可秦氏现在都显怀了,晴烟又不是傻子,这还看不出来。除非她根本不在这里。
“晴烟呢?怎么没见着她?”她问。
“我让她送封信回去给侯爷。她便去了。其实我那信里是说让她还回侯爷身边。想来侯爷看过信,便把她留下了。”秦氏的声音总算比刚才大了些。
锦鱼莞尔。她娘还是有些心计手腕的,立刻就支开了晴烟。不然,怕是她爹更不会放人。
就听梅姨道:“虽然晴烟走了,可这洛阳庄上的人一多半还是原来侯府的旧人。若不早做打算,这事早晚会传到侯府去。夫人,趁着姑娘在这里,咱们一处商量商量,你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秦氏默默半天,决然道:“这孩子是我的。我想过了,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生下来,我便说这孩子是我路上捡来的,因长得跟锦鱼有几分相像,我就起了恻隐之心。若还是个姑娘,我便收为义女,若是个儿子,我便收为义子,养在身边。”
锦鱼扶额,这事哪有这样简单呢?先不说一直瞒着景阳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算瞒住了,照秦氏所说,这孩子明明长在父母姐姐身边,却一辈子被人当作孤儿不能相认,未免太可怜了些。
可若是现在就亮明这孩子的身份,又怕景阳侯要把她娘硬给拉回府去。
到时候许夫人岂会善罢甘休?上一次生她就危险重重。
这回秦氏年纪也大了,若是被许夫人害得有个三长两短,她岂不悔死?
第章誓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