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江凌要写字,便上前往那块青龙小月的砚台里倒了几滴清水,挽了衣袖,亲自替他磨墨。
江凌抬眼笑道:“娘子亲手磨的墨,这折子定然如有神助。”
锦鱼脸上一红,笑道:“你呀,当初嘴可没这么甜!我还担心你是个闷人呢。谁知这么会哄人,想哄我日日替你磨墨么?”
锦鱼想起当初,自己居然还打算把江凌当朵花儿娇养着,不由笑起来。却不打算把这话跟江凌说。
却见江凌眸色深深,弯着嘴角,道:“娘子没瞧出来么?人前人后,我这般努力上进,不过是想叫夫人这一生,都开开心心,无忧无惧。”
锦鱼脸上发热,心里甜蜜,可嘴上却故意道:“《妙色王求法偈》里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你叫我无忧无惧,可是叫我不要爱?”
江凌的黑瞳里溢满了光:“娘子想爱谁?”
锦鱼不敢与他对视,垂下长睫,脸红如粉桃,半天喃声道:“自然是夫君。”
却没听见江凌的声音,抬眼时,却见江凌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号翠杆羊毫。
她不由有些失望,却听江凌黯然一叹,道:“你爱的是夫君,却不是江凌。”
锦鱼何等聪明,听他这样一点,笑起来,虽有些羞赧,可还是红着脸道:“娘子爱的自然是夫君。锦鱼爱的才是江凌。”
江凌迤逦的眉眼顿时如星辰闪耀,熠熠生辉。
江凌并不是真有折子要写,只是对照着别人的折子,学着如何写得更好。
当下写完了,拿给锦鱼看,锦鱼便点评一二。
夫妻两这样一起暗下工夫,江凌写折子的水平几乎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怡然居的日子对锦鱼名副其实,十分怡然。
白天想管家事便管管,不想管,就扔给茯苓豆绿。
想种花就种种花,不想种,就扔给雷二嫂子与满儿。
等江凌回了家,两人或是吃饭散步,或是在书房读书评文,或是去朴园看她娘,与景阳侯议论朝政。
这日子,竟是比在江家还要好上百倍。
这期间,她与江凌正式开了祠堂,祭祀了江凌的亲娘郑氏。
又去给郑氏上了坟,还到宏福寺替郑氏做了一场法事。也算是了了江凌与锦鱼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