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仍如当年一般,不但身上仍是源源不绝的生命活力,还多了一种雍容大度。
相比他膝下长大的锦心,明明与锦鱼同年,可是如今看着,已经暮气沈沈,犹如老妇。
他老了……这样的女儿,这样的女婿,他早就做不了半分主了。
尤其是许夫人,当年还那样对不起秦氏母女。
要他们为许夫人去报仇,确实是强人所难。
他心中好像压了几千斤的磨盘。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扶正秦氏。
不是因为嫌弃秦氏出身低,没有资格。
而是……他自己过不了心中那一关。
他逼死了许夫人,若是再扶正秦氏,好像就更是个卑鄙小人。
杀了顾尚书,替许夫人报了仇,他才能彻底放下这个心结。
想到这里,他眉头紧蹙,对江凌道:“我有话单独对锦鱼说,你先出去。”
江凌也蹙了眉,正要拒绝,锦鱼忙拉了江凌的衣袖一下。
江凌迟疑片刻,这才起身出去了。
见门在江凌身后关上,脚步声走远,景阳侯沉吟半天,才道:“我也知道顾江二家也是姻亲。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杀了顾尚书就可。到时,我便扶正你娘,立宁哥儿为世子。”
锦鱼没想到她爹会扔出这样的条件。
确实诱人。
除了江凌与三个孩子之外,她娘跟宁哥儿就是她最亲的人。
何况杀了顾尚书,其实也不算过分的要求。
顾尚书确确实实是逆贼。
可锦鱼沉默片刻,想了想,还是道:“父亲,顾尚书杀与不杀,我家夫君自有考量。我不想因私废公,去跟他开这个口。”
景阳侯睁大了眼睛,显得十分难以置信,半天指着她道:“你……你连你娘跟弟弟都不放在心上么?!”
锦鱼脸如冰霜,站起身,朝他福了一福:“父亲,照顾我娘与宁哥儿,是您自己的责任。你不肯给我娘一个夫人的名分,不肯给宁哥儿一个世子的名分,是您的决定。不把他们放在心上的人,不是我,而是您自己。您对我如何,我不介意。可是我希望,你至少视他们如亲人。若要对他们好,便对他们好。不要用他们来讲条件,交换利益。”
她对景阳侯的态度,从来没变过。
他待她好,她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