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山风袭来,将脉脉余晖吹散在山间,幻化成斑斓的霞被流转在身遭。
轻影听完,仰头望了一眼漫无边际的天穹,亮晶的水色浮在她的眼眸,很快又被风干。
所以,他们所说的复仇,只是担心程家军的幸存者报复他们!
轻影看了一眼手中的青黛剑,她真想如他们所惧,拔剑刺向他们的胸膛,让他们这些恶人去地下与万千将士陪葬。
她握剑的手有些颤抖。
李南絮立在轻影身侧,眼睁睁看着她明媚的面颊生出了怒意,却因为她的强行掩饰,五官有些扭曲。
不知不觉间,他的神色也黯淡下来,心也似被什么拽得往下一坠。
他微微侧过身,替她挡住了那刺眼的残阳,也将她复杂的表情藏在了自己的影子下。
柳叙言微微躬身,在李南絮身侧提醒道:“殿下,杀害张来财的凶手还未抓住呢,是将这些商贾们都收入监牢吗?
“先不急,本王还有话要问。”说着,李南絮再度看向了何斐:“你们二人或与张来财是故交,但并不能排除杀人的嫌疑,何斐,张来财为何今日会因为捐赠之事与你龃龉?”
何斐绷着一张脸,在感受到李南絮审视的目光后,机械地抬起头。
他本不想多言,但周荇的嘴没个把关,他若遮掩,只会让自己的嫌疑更重一分,他木然道:“张来财这个蠢货,前些时日找过陈司马,陈司马告诉他有法子弄到一批粮食,水患期间必定能卖高价,不过需要先付款,后拿货,他见钱眼开,将自己一半家当拿去付粮食钱了,结果,货没收到,陈司马还被杀害了,他求助无门,只好来找我,可我又能有什么法子?我又不知陈司马将货藏在何处,我将他臭骂了一通,让他日后谨言慎行。他或许对我不满,加之他确实手头紧,所以才会在言语间对我夹枪带棒,但我知道他的难处,本未与他计较,谁知他会遭人杀害。”
现场又陷入沉闷之中,一行青鸟从苍翠的山林间飞过,在麒麟台上落下半幕跳动的长影。
若何斐所言非虚,又无直接证据指向他们二人,恐怕杀害张来财的当真另有其人。
“沐凡,先将何斐与周荇二人押入大狱。”李南絮说完,沐凡很快闻声而动,带着几个兵将二人带下了麒麟台。
李南絮再度垂眸看了轻影一眼:“楚姑娘,适才不是说要助本王查案,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李南絮的声音温厚,企图拉回她纷乱的思绪。
还好,轻影的理智尚存,在李南絮春风化雪般的嗓音中,她意识到自己或许反应有些大。
她连连挤出了一个笑,回看了李南絮一眼:“是的,凶手还没找出来。不过,排除何斐与周荇,民女大概猜出,凶手是谁了。”
柳叙言有些诧异,不解地抬起头来。
与此同时,李南絮撩起眼皮,看向了不远处的一道瘦削身影。
轻影也走到了那人身前,问:“阁下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