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刘崇兆右脸上的斜长疤痕渡着一层嗜血的光芒,他将所有人眼里的恐惧和战栗收进眼底,露出骇人的阴沉笑容:“都不说是吧?看来你们不认得本官,前几日回京的那位戚元郡主都听说过吧,当年她的案子,就是本官亲自审的。”
众人闻言脸色惊骇,有人吓得颤颤巍巍的闭上眼,听天由命。
当年纵火一案,京城之人皆有耳闻,言传戚元郡主定罪那日游街示众时,张扬跋扈惯了的人竟奄奄一息的缩在囚车里,单薄的囚衣几乎浸在血水里,湿哒哒的淌了一路。
后来甚至有传闻,戚元郡主待过的牢房,血腥味整整一月不散,当差的人检查时发现,原是那血水足足渗进石板半寸,自然如何费力清洗也无济于事了。
“我,我说!”有一个瘦削男人受不了,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在官兵的制服下,颤着嗓子大喊。
刘崇兆微一点头,官兵将那男人放开,面对其他人愤怒的眼神,他手指犹豫了几下,猛的指向人群中被掩护起来的女人:“我们听命做事,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她……”
远处忽然传来如波浪翻涌般的马蹄声,一列肃穆腾腾的紫乌骑兵急驰而来。
为首的乌黑长毛战马遥遥领先,马上女子连鞭子不用,只把着缰绳,夹紧坐骑,如箭一般穿梭在树楚中,她身后是飘扬起来的长发裙摆和漫天的尘土。
紫乌骑兵,是锦衣卫!
码头的官兵脸色惊疑不定,纷纷望向自己的头头,这位调任兵马司指挥使前,曾是锦衣卫副使,莫非这些人是头儿叫来的?
刘崇兆眉头拧紧,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没一会儿,女子便骑马到了跟前,她分明一身素衣束袖,再寻常不过的打扮,可抬眼扫过来时,凌厉的气势几乎冲破桎梏,咄咄逼人。
最终那目光透过尘封的血雾记忆定在刘崇兆脸上的那道疤痕上,化为轻飘飘的一笑:“刘大人,久违了。”
刘崇兆沉抑着脸,缓缓作辑:“原来是郡主。”
这时甩在后面的骑兵也到了跟前,整齐的排在她身后,像是一排排无法撼动的山峦。
前头领队的男人驭马上前,稍落戚笈卿半匹马的距离,抱拳行礼道:“指挥使大人。”
他是如今的锦衣卫使贺铭,一个当年从名不见经传的位置窜升上来的人物,短短几年立下数功,深受成帝重用。
此人虽手握重权,却从不居功自傲,故而亦深得朝臣之心,论起来真是历任锦衣卫使中从未出现过的奇观。
刘崇兆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深吐一口气道:“本官正在执行公务,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他着重强调公务二字,话里藏着机锋。
“既然如此,那我就速度些,免得影响了刘大人的公事。”戚笈卿视线掠过众人,若有若无的瞧了眼方才险些被人供出的那个女人,最后扫过躺在血泊中的人,说着就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