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以为血修死在穷乡僻壤,实际上百年来一直被关在牢中。
时间太长,被自己吸食的魂魄侵蚀,如今已经疯疯癫癫。
黎伶自有一套准则,对于罪孽深重的人绝不会轻易杀死。废掉这些人的修为,正是想用鲜明的落差让他们永生忏悔。
如今还没彻底赎罪,怎能轻易解脱。
嘘,莫要扰人歇息。
黎伶轻声叮嘱,早已疯癫的血修自然听不懂。反而因活人靠近,激发猎杀的本能,张牙舞爪地往前扑去,打不开牢笼,就用身子一下一下撞击,声音更加吵闹。
黎伶沉默片刻,毫不留情地击碎他的咽喉。
这一击并未要他的命,却也好不到哪去。方才还激动不已的疯子,此刻虚脱地倒在地上,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黎伶做完这些,没再多留,敛去气息,轻步来到霜盏月的牢房。
这里的牢笼有禁制,无法进去也不能出来。但她是牢笼的建造者,想要避开禁制轻而易举。
甚至无需打开铁栏,足尖轻点就走了进去。
牢内没有床榻,只有冷冰冰的石板和少许干草。几日前还存在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目光所及空荡干净。霜盏月坐在干草上,靠在墙角,脑袋抵着冰凉的石壁。睡得很熟,连有熟悉的气息靠近都没发现。眼皮沉沉地盖着,红唇轻闭,呼吸平缓安静。
她先前从不会睡这么沉,进入牢中更是如此,几乎数日未眠。但这两日有体内伤势逐渐恢复,服下焦晨带的丹药之后,身体本能地发困。因此睡得格外沉重,哪怕方才隔壁鬼哭狼嚎也没能惊醒。
黎伶盯着她香甜的睡颜,表情越发寒冷,意味不明地哼着:哼,过得挺滋润。
诚然毁去血修的喉咙就是不想某人被吵醒,但此刻真的看到霜盏月熟睡不醒,心里反而不爽。
将她关在这里,明明就是要她反省。可为何这人反而过得比自己还舒服?一日三餐有焦晨送来,受伤有丹药,寂寞有朋友聊天。
而黎伶呢,分明是尊贵的妖皇,却日日被血液残垢折磨,为了寻找炼制肉身的材料四处奔波。拜托,她也是伤患,还刚刚遭遇背叛,七日里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
而当事人却在香甜地睡觉?
凭什么!
黎伶冷笑,忽然想到不错的主意,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支鬼气森森的长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不一会儿,就有一丝幽怨的鬼气顺着笛声潜入霜盏月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