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浮心里咯噔一下,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傅砚若真的出了事,陛下不可能是这个反应。
这时绿竹也跟了进来,脸上丝毫没有方才的着急与慌乱。
顾浮这才想起来,绿竹的演技一直都很好。
所以是陛下故意叫绿竹演戏吓她?
顾浮不大确定,但还是下跪向皇帝请罪,将傅砚原先的计划全盘托出。
皇帝看顾浮把事情都说了,心里积压几天的气多少消下去一点,但还是不高兴,便嘲了句:“你们俩倒是默契,把事情都干完了才来和朕交代,你们眼底到底还有没有朕?”
顾浮低着头,任皇帝撒火。
毕竟这事是他们故意隐瞒在先,只能认错。
皇帝又骂了两句狠的,放在寻常官员身上多半已经被吓晕过去,偏顾浮胆子大,感觉皇帝骂她就和顾启铮骂她没差,都是听起来吓人,其实不痛不痒。
顾浮等着皇帝给她更加实质性的惩罚,却没想到皇帝骂完喝了口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浮有些懵,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瞥了她一眼:“怎么?觉得朕骂得太轻,你还没听过瘾?”
“臣不敢。”
顾浮呐呐道:“就是觉得……嗯……陛下是否还有话没说?陛下若要严罚,臣与望昔绝无怨言。”
皇帝:“这事自然没完,不过得等回去再说,现在先说说别的。”
顾浮迷茫:“别的?”
皇帝将傅砚几天前派人快马加鞭日夜不休送来的消息告诉顾浮,顾浮听后才知道,这事虽然是他们的错,但也因为他们俩误打误撞,揭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发现,也根本没想到的阴谋。
时间回到他们离京后的第二天,傅砚收到了林月枝托秘阁探子送来的小纸条。
上面写着林月枝从英王口中得来的一个消息——英王早于五年前就在京城藏下了数量众多的火。药,最近正准备使用这批火。药。
林月枝不知道顾浮和傅砚早就知道火。药的事情,急忙将消息送来,因此让傅砚在其中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英王的火。药是五年前备下的,与最近那三艘偷运货物,无法查明货物内容的货船无关。
接着傅砚开始了新的调查,最终确定林月枝所言不假,存放火。药的宅子确实是五年前就被人买下,附近巡逻的卫兵武侯也对看管火。药的宅子和里面居住的人有印象。
至于为什么是五年前——五年前正是皇帝收拢大权最关键的时期,皇帝甚至在那时遭遇过一场十分惊险的刺杀,也就是在那场刺杀中,他们兄弟二人被顾浮所救,让顾浮有了去北境从军的机会。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那三艘货船上面到底偷运了什么?
但凡傅砚选择将这个问题先抛到脑后,拿下了英王再说,结局就不会是如今这个模样,京城或许无恙,但翼王也会因为英王的失败改变计划继续蛰伏,直到新的时机到来。
到那时候,傅砚多半已被革职,被翼王收为己用的卫骁已在北境统帅的位置上坐稳,羽翼丰满,一旦起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不过还好,傅砚选择查到底。
他从青州入手,本该和原先一样一无所获,但却意外从顾浮的大哥——顾沉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大约半年前,顾沉所在的衙门要派人去青州公干,顾沉为了带妻子出门散心,特地领了这项差事,还阴差阳错结识了长宁侯的第三子——温溪那个跑去青州不知道干什么的三哥温海。
温海在青州干起了黑市的买卖,因为这勾当上不了台面,温海直接被长宁侯赶出家门,而顾沉通过温海得知,这些年一直有人通过黑市购买年轻健壮的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