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京中难居,郎世才却靠着依附权贵、与安平堂争夺宫中贡药的经营权而赚取大量财富,其家中仆从婢女众多,除了生育两子的主母王氏外,又纳了好几房小妾。
()而钮祜禄家作为满洲八大姓之一,族中出过数位皇后,只是近年来朝局动荡,旗人地位不如从前高,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因而便更加看重济德堂的钱财。
秦简仿佛回到了才随父兄跟着义和团北上的那段岁月,她细细记录打探着一切有用的信息,谋划着如何杀更多人,只是以前她杀的是洋人,现在她要杀的,是他人眼中的“贵人”。
她心想:善彦,你放心,你在黄泉路上绝不孤单,我送这些人去给你赔罪,等到几十年后,我再去黄泉找你,你可要在奈何桥畔等我。
郎家派去津城搜刮药材细料、索取秘方的人回来了,他们两手空空,显然是没有被得逞,秦简以为郑掌柜已经带着儿子跑了,心下稍安,当晚就决心动手。
她做了一个名单,除了郎世才,还有与郎世才交往甚密的钮祜禄家的爷们,他们也从济德堂拿钱,且勾搭上了锦王府,杀了这些人,就是断了济德堂的富贵路。
一共六人,她今晚就能处理干净。
月隐风高夜,秦简穿着方便活动的简便衣物,似一道幽灵到了名单上第一个人,郎家六爷爷,郎世才六叔的家里。
她一个纵身,翻过那隔绝了贫穷与富贵的高墙,路上避开所有奴仆、仆妇,推开主屋的门走了进去。
郎六老爷一惊,回头:“你是……”
“是”字音还没落,他就被一刀砍了脑袋。
头身分离后,人体心脏还没有立刻罢工,心跳最后跳动几下,泵出大量血液,溅上了房梁,染红了窗纸。
秦简喃喃自语:“第一个。”
她转身出了屋子,又去了名单上其他人的家里。
这是注定充斥着血腥味的一晚,秦简本就有丰富的潜入、杀戮的经验,当年她就暗杀过洋人,如今重回修罗道,她竟感到一丝畅快。
最后一人是郎世才。
秦简不知疲倦,从墙上入了郎宅,熟稔地去了郎世才最宠爱的小妾的屋子。
屋内本该有娇声|浪|语,秦简一脚踹开门,却未听见惊叫,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还有浓郁又熟悉的血腥味。
有人点亮了屋子,郎世才的尸身瘫在一张圈椅上,双目圆睁,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点灯的人收好火折子,对秦简笑道:“小妹,许久不见。”
秦简手中短刀落地,失声叫道:“三哥。”
“诶。”秦筑冰冷的眉目柔和下来,他一身与秦简相似的打扮,也提着短刀,刀尖滴血,只是说话的语调平缓,他用闽语说:“三哥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特地来帮你一把。”
“如此该杀的都杀了,你是不是该和三哥走了?”
秦简与这位兄长已多年不见,她也不知道这个被船带走的哥哥这些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又如何回来,她只是本能的生出戒备。
“你要我和你去哪?”
秦筑收刀入鞘:“当然是南洋,我在那边置办了家业,你和哥哥走,咱们兄妹不管这腐烂到底
的大清,去南洋享受荣华富贵,你可以做小姐,还能再招门好夫婿。”